【六十三】

我試著讓生活變得清淡

對幸福或寂寞順其自然

偶爾傻傻孤單

偶爾傻傻浪漫

不怕大喜大悲那麼難負擔

不想再揹負太多期盼

對好奇或關心順其自然

只是那點不安

只是那點心酸

總會忽然擴散

讓心又累又茫然

——黃小琥《順其自然》

快樂就是顯xing基因A　，悲傷就是隱xing基因a 。我們每個人的基因型都是Aa，所以在別人面前會如此快樂，一個人的時候會如此多愁善感。

但當兩個Aa碰在一起時，或許會是aa的悲傷，但更多的是A帶來的喜悅。因為顯xing基因的機率是四分之三。

當顧晨拖著行李準備登機前的最後檢查時，藍天卻已經傻傻的來到兩人最初相遇的地方等著顧晨的到來。

熟練的翻過圍牆，越過欄杆，藍天回味的慢慢尋找著兩人曾經的記憶。那些過往和曾經，都讓藍天體會到了一份重量，一份責任，一份深情。

藍天坐在天台的平臺上面，細細觀察著這個自己經常來往的地方，也是促成自己和顧晨姻緣的地方。然後一陣傻笑。

都過去了...

現在的兩人，只要一起面對，別的什麼都可以不顧了。

就連藍宇也是...

大不了，重新開始。從最基本的地方開始。藍天相信，只要兩人互相信任，互相關心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再度阻擋他們了。因為愛情說起來很複雜，其實又很簡單。當看透它的本質以後，就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了。

藍天抬手看了看錶，九點一刻。離兩人約定的時間還早得很。於是伸了伸懶腰，平躺在天台上面享受著晨風的愛撫。

顧晨，如果我待會兒看見你，就絕對不會再放開手了，即使你怎麼打怎麼罵也絕對絕對不會放開。

顧晨，如果我待會兒看見你，就一定會撲進你的懷裡。

顧晨，如果我待會兒看見你，就肯定會答應你的所有的無理要求。

顧晨...你怎麼還不來？

顧晨，我的心都等焦了。

藍天不停地看著手錶，秒針正一點一點的走動，帶動分針再帶動時針。

漸漸地，離約定的十點已經所剩不了多少了，藍天奇怪的撥了一通電話給顧晨。可迴應他的就只有接線員那公式化的聲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在連續撥了N+1次後，藍天終於放棄了。

怎麼回事？內心的不安漸漸擴散開來，波動著藍天同樣不安的神情。

突然，熟悉的鈴聲響起，藍天連忙按下接聽鍵。

“顧晨！你怎麼...”

“藍天。”

“是...顧雨啊。”藍天失望的嘆了口氣：“有事嗎？”

“藍天，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學校的天台啊。”

“藍天，你快下來，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怎麼了？”

“顧晨他，顧晨他要出國了！你快點，沒時間了...”

出國...出國...出國？為什麼要出國？不是說好在這裡見面的嗎？

藍天不能思考，甚至是不能呼吸。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時手腳便先一步的跨了出去，向著校門口奔去。

顧晨，你不是說...要和我見面的嗎？

來不及多想，等跑到門口時就已經看見顧雨焦急的臉。

“快！我們抓緊時間。”然後拉住藍天的手，一同坐進車裡。顧雨快速的發動車子，以每小時一百二的時速火速趕往機場。其間被幾兩巡警纏著不放，顧雨車技高超的一一避過。

“為什麼會出國？”藍天急躁的望著窗外，恨不得馬上插上翅膀飛過去。

“我也是才得到的訊息。還有這個，他昨天託我帶給你。”顧雨攤開一隻手將一枚小巧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戒指遞給了藍天。

藍天一頓，心臟被生生的揪著般疼得無法呼吸。

隨後，藍天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可迴應的仍是那公式化的聲音。煩躁的按下結束鍵，藍天催促到：“快點。”

“我已經很快了。”

一路上，顧雨不停狂飆車技，將過往的行人都嚇個半死。

在等待了許久後，車子終於停在了機場邊上。藍天剛一下車就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顧雨停好了車也跟著跑了過去。

藍天瘋狂的跑著，用盡力這輩子所有的力氣。風呼嘯著從臉頰旁刮過，刮的藍天生疼。可他顧不了這麼多，大腦裡一片空白，只有身體還在機械的運動。他感覺不到累，也聽不到路人的驚呼與咒罵聲。只是一味的跑著，跑著。

顧晨，別走啊，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

顧晨，我以後再也不任xing了，我會聽你的話，乖乖的。

顧晨，我不會再逼你吃蔬菜，以後你愛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顧晨，我晚上再也不和你搶被子了，我都讓給你。

顧晨，你別走啊...

顧晨...你不能走！！！

當藍天瘋也似的趕到開往德國班機的登記入口時，耳邊響起了被擴音器擴大後的女生。

“開往德國的A438號航班已經起飛，請沒有乘坐的旅客乘坐下一班機...”

藍天和顧晨，兩個人都有著童話裡王子於公主的面容，卻沒有童話裡王子與公主的幸運。因為童話畢竟是童話，放在現實當中就會美好的不切實際。

他們也不是韓劇裡的男主角與女主角。當趕到機場後就一定會等到對方，亦或是隻差一點就搭上了航班。

不是，都不是。

他們不過是兩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叫藍天，一個叫顧晨。然後相愛了，可還是普通人。上天不會因為眷顧誰誰誰就放慢時間的腳步，更不會為了某對情侶延遲班機的起飛。

藍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時間所有的知覺都回到了身上。運動過度後肌肉的痠痛，緩不過氣的悶漲最後是在聽到航班已經起飛後的...無力。

“顧晨————顧晨————顧晨！！！！”藍天瘋狂的嘶吼著，從內心深處迸發。嗓子似承受不住這份重量般沙啞起來。可藍天不管。如果不這麼吼叫，他真的會有種被千刀萬剮後的鈍痛。那是他所支援不住的痛苦。

“顧晨——你明明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我要和小天永遠在一起！！！

“顧晨——你說過要給我幸福的！”

——那就好，我要讓你一直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顧晨——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扔掉戒指的！”

——你要答應我，在你沒將這個戒指扔掉之前，都只能一心一意的愛我。如果你把它扔掉了...那我從此以後就不會纏著你了...當然，我絕對不會這麼做！小天...你呢？

“顧晨！！！我還沒有扔呢...它還在我手上...為什麼，你就要先離開我了...”

——當然，我絕對不會這麼做...

“顧晨...我們的約定呢？我們的誓言呢？你都當成什麼了！！！”藍天頹廢地乾啞著喉嚨，失神的緩緩倒在地上。然後左手用力地將戒指拋了出去。

“顧晨...你可是...我的心臟啊。當有一天它不再搏動時，我又該何去何從？”

——你是我的心臟。

痛。全身都很痛。痛得叫囂。拉扯著每一個神經末梢。從心臟的地方傳遍每一個角落。藍天沒辦法言喻，這種錐心的痛苦。嗓子已經乾涸地刺痛，可怎麼也比擬不了最中心的地方。

然後藍天的視線慢慢對不上焦距，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他們都走了，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

藍天奮力掙扎著，可黑暗仍源源不斷的向他襲來。耳邊，是煙花爆炸的聲音。

——小天，你剛剛許的什麼願啊？

我要許...我所盼望的，我所期待的...都能實現。可我所盼望的，我所期待的，不過是...能和你在一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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