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就能制住他了,自然不用你……”
“什麼不用?”罔樨皺眉,“你若出了事,我還活不活?”
我是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刻還能說出這話來,一時失語,便將視線投向還在地上扭動的天師。
天師痛苦不堪,但臉上還帶著扭曲至極的笑容:“嗚啊……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當過陸千的人,果然……果然一個密室還不夠。”
一個密室?一個密室……
我恍然明白了天師話語中的意思,急忙拉著罔樨往視窗去,窗外忽然傳來巨響,原本大開的窗戶猛然緊閉,一瞬間連外面的火光都無法透進來了。
罔樨一掌擊向窗扉,窗戶雖是壞了,可窗外赫然出現了一整塊密不透風的鐵板,嚴嚴實實地封住了視窗。罔樨不信邪地繼續攻擊這板子,但鐵板絲毫未動,我頓了頓,上前拉住他:“別浪費力氣。”
“阿一?”他猶豫地看著我,“這……”
“這是第二個密室。”我重新看向地板上的天師,“他在模仿我,我當初……用了兩個密室才解決了華奇正,所以他也留了一手準備。”
“什麼叫,模仿你?”天師喘著粗氣,撐著牆坐起來,“我才是陸千,那都是我的主意……我已經囑咐下去,若你這惡鬼沒有墜樓,便把最後一個視窗也封上,現在……整個客棧裡都散佈著毒氣,”說著忽然咳喘起來,“你這個劣等品去地府……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難怪剛剛我竟生受了他用瓷杯投過來的那一擊,沒想到那時自己已經開始中毒了。
此時來不及理會他,衛姨說毒氣怕火,我得帶著罔樨去天師房間,那裡有暖爐。難怪就算屋子悶熱也要點燃暖爐,天師早就做了打算,但只怕……
我剛剛開啟房間的門,天師便又開口了。
“我……剛剛……已經把暖爐熄滅了。”天師死死地盯著我,我感覺他似乎是在觀察我的表情,“你,今日必死無疑。”
我被他看得心底泛寒,背後寒毛聳起。
只是我死在這裡也就罷了,可罔樨還在啊,如果……如果……單是想想,我便無法自抑地顫抖起來。
罔樨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慌張,忽然收緊牽著我的手:“他的命,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看向他平靜的側臉,順勢緊緊地回握住了他的手,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罔樨……絕不能出事。
我被圍困於客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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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思眼見著唯一的視窗被封上,再聯想到衛菡萏剛剛所說的毒氣一事,立刻感到大事不妙,下意識就想去闖,但客棧被封死,且周圍都是聽命於天師的人,她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很少。
事已至此,繼續拖延只能增加屋中人的危險,柳思思的視線在周圍的人群裡來回逡巡,試圖從中找出一個解決辦法。
她的視線落在了同樣急切的柳思璋身上。
柳思璋也早早就看到了她,所以特意靠得近些,怕那些被天師洗腦的人對她下手。卻沒想到這些人先對罔樨和王一動了手——屋頂上埋伏著四個人,還未待柳思璋動身,這些人就已經飛快地封住了視窗,柳思璋飛身上簷,試圖將鐵板卸下,但不知他們用了什麼辦法,鐵板十分牢固,而且他寡不敵眾,硬是被天師手下的人趕回到街道上。
這幅場景,柳思思自然也看到了,她不知這位冷峻的俠士如今在青銅派坐到了什麼位置,也無心猜測,只直呼姓名:“柳……柳思璋!你與罔樨帶了多少人來?”
她寄希望於那些還未到場的青銅派弟子,但是同時她也隱隱預感到,情況或許已經不能再糟糕了。
柳思璋心下明白前朝公主的意思,他也擔心客棧內的情況,只是人手不夠,他此時只能搖搖頭:“只有我與罔樨。”
“最近的青銅派分部在哪裡?”
“……至少要半日的路程。”柳思璋神色凝重,“武林盟分部距離這裡不遠,但……”
“怎麼?”柳思思急得快要跳起來了,她不明白柳思璋為何如此冷靜。
柳思璋其實一點也不冷靜,看起來冷靜也只是長相使然。他剛才在糾結是否立刻拼一把,拼他個魚死網破,可柳思思忽然出聲,讓他冷靜許多。
他握緊了手中的鐵刀,深吸一口氣,對柳思思回答道:“我昨日去過武林盟分部,為了收集資料、徹查此案,他們的人全都分散了,眼下……找不到人。”
聽到這句話,柳思思倒吸一口涼氣。
“你先護好自身周全,我去闖。”說罷,柳思璋便繃緊了身體,準備再度衝上去。
柳思思拉住了他。
她不是想阻止柳思璋救人,只是這俠士的功夫再卓絕,也無法一人對付這麼多人吧,更何況還要拆開封著客棧的鐵板,而且拆開封板耗時耗力,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一瞬之差就可能是生死之隔,便是柳思璋能打倒這一群人,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裡面的人等不了了。
與其無意義地浪費現下僅有的人力,不如仔細想想,還有什麼徹底解決問題的法子。
深陷焦慮之中的柳思思,竭力維持平靜,飛速地思索著應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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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樨察覺到我的手在抖,於是握了握我的手。
“別怕,不會有事的。”
我明白他是在擔心我,是啊,我的表現太過明顯了,手腳發涼,止不住地發抖,不知是毒氣的作用還是我真的慌張至此,但有一點是確定的,此時我的慌張有害無益,只會給罔樨更不好的影響,所以我試圖收回手,強行裝作鎮定的樣子,但罔樨卻緊緊握著不肯鬆開。
他忽然對著我露出笑容:“抱歉,我說錯了,害怕也沒關係,我陪著你。”
我只能愣愣地看著他的笑,不知不覺中,手就不再抖了。
天師還癱在地上,徑自發笑,我雖然挑斷了他的腳筋,但是他的手和內功都還在,便是我現在將他殺了,他身上的毒也可能會繼續散佈開來,留在他身邊仍有加速中毒的危險,所以客房不宜久留。
我走過去,屏著呼吸搜天師的身,除去那個小羅盤,什麼也沒有。
罔樨拉著我走出了客房,開口說道:“我在進入客棧之前,將客棧周圍都看過,各處出口都被封上,阿一你可有什麼頭緒?”
“後院……”我努力整理好自己的語言,“後院你看過了嗎?”
罔樨點點頭:“那裡的門確實比較難封,但是被堆積了雜物,只靠我們兩個的話,沒辦法的。”
也就是說,所有的普通出口都封死了,我與罔樨沒辦法從門窗出去,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嗎……我開始來回思索著天師剛剛說過的話。
如果我剛剛真的從視窗跳出去,那天師接下來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