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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難忘。

從那之後,她日復一日地等候著男子的上門提親,從翹首跂踵等到心灰意冷。

都道是造化弄人,她等來的是那名男子與另一位女子的喜結連理。世人皆傳頌著他與他夫人之間的琴瑟之好。

他的夫人雖是青樓女子,但才貌雙全,在京城中久負盛名,因此一直席珍待聘,曾揚言:非狀元不嫁。

此般剛烈性子更是令人心嚮往之,那名男子亦是不能免俗。

後來的一切便是順理成章,而她卻成了他的過往曾經……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可當得知兒子喜歡之人的身份後,她還是遷怒了。

她在面上對於此事沒有多加干涉,但在兒子不知道的背地裡,她曾找過那位妃雪姑娘。一番談話,她知妃雪是個好孩子,且心悅淵兒,她的眼裡對淵兒的情意是怎麼也遮掩不了的,奈何,奈何……

她還是用她最厭惡的醜陋模樣威脅了她,自此後,妃雪按著她的意思對淵兒冷言冷語,從不給他好臉色看。

但她還是錯估了淵兒對妃雪姑娘的喜愛,淵兒一次又一次地包容著妃雪,遷就著妃雪。

直至這次淵兒落水,妃雪終是堅持不下去了,找上府來,想要與淵兒坦言一切。

顯然,她是不會讓他們見面的,更不會讓淵兒知道妃雪曾多次找他,且在府外久等不去。

她心軟過,但最後她還是狠下心腸,想方設法地令敬王傾慕妃雪,並最終納了妃雪為妾。

她賭贏了,兒子留在府中,但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是夜,大風四作,落花成殤,暮春之時,卻有了深秋之涼。

次日一早,門房在丞相夫人的授意下,遞給鄭凌一封信。

鄭凌開啟信封,取出的是一塊帕子,往昔的點點滴滴便湧現眼前。

“妃雪”

“你怎麼又來了?”

“我來看你啊!”

“咱倆昨兒個不才見面的嗎。”

“是呀!”

“你就看不膩嗎?”

那時的徐淵臉上全是笑,然後他遞給妃雪一個用帕子裹著的東西,妃雪還未拿過,他又收了回去,賣著關子挑眉說道:“你先猜一猜。”

“嗯……”妃雪想了想,說:“我猜不出來,你告訴我唄?”

徐淵沒有告訴她,直說:“你好好想想。”

妃雪又想了會兒,接著搖搖頭,道:“還是猜不出來。”

徐淵又是急又是忸怩:“你仔細想想就知道了。”

誰知聽了這話,妃雪竟是笑聲不止,嘴裡連連說著:“你好傻啊,我逗你呢。”

徐淵仍舊不鬆口:“那你倒是說啊!”

妃雪微低著頭,輕嗅了下,笑道:“是紅豆糕,而且是蜜意齋的紅豆糕。”

徐淵這才把縮回的手又伸了出來,低聲道:“聽說吃了蜜意齋的紅豆糕,會濃情蜜意。”

妃雪扭過頭嬌嗔道:“誰跟你濃情蜜意了。”

那時徐淵的臉也已羞紅一片。

如今想來,這打打鬧鬧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許久,而徐淵隨手送的帕子卻被妃雪珍藏至今。

鄭凌把帕子展開後,見上面有幾行小字。

“何其有幸,得君垂愛,然今故人已嫁,過往種種皆如流水不復重返,自此紅塵陌路,互不相干,望君另擇良人,眉揚目展,神采依舊。”

沒有落款。

看到這裡鄭凌終是伏案無聲抽泣,心緒久久未平。

金鳳凰的翅膀懸在鄭凌的背上,好幾次都想要輕輕拍撫,卻又收了回去,它怕自己像前幾次那樣的不知輕重。

好半晌,金鳳凰飛到凳子上,張開翅膀依偎著鄭凌。鄭凌,你別這樣,我瞧著心疼。

說來這世,他們有愧徐淵,若無這次穿越,徐淵與妃雪的結局也不定會落得如此這般。

相府正房,有一丫鬟收拾妝奩,忽然驚道:“夫人的木簪子不見了。”

聽到這話,其他丫鬟們趕忙過來檢視,見果真如此,一時間都手忙腳亂地四處尋找。

“那可是夫人最喜愛的木簪子,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昨兒個我還瞧見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

“我去稟告夫人。”

恰在此時,丞相夫人走了進來,淡然道:“那木簪子我給扔了。”

“夫人……”

丞相夫人笑了一下,溫和地說道:“舊了就得扔了。”說完就又走了出去,只是低垂著的眼眸有些黯淡。

其實與那木簪子一道扔了的還有一幅字。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第57章

兩日後,鄭凌瞧見照進屋裡的陽光,突然一個激靈,忙問著金鳳凰可否讓時光逆轉。

金鳳凰搖著頭說:“我沒有這個權力。”

鄭凌又問:“那能不能讓有這個權力的通融通融?”

回答他的還是金鳳凰的否定:“絕不可能”

聞言,鄭凌垂下眼瞼,低聲道:“我知道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只想著透過時光逆轉來改變徐淵和妃雪的命運,而沒有考慮過其他人,倘若真的這樣的話,那麼隨之帶來的將會有無數人的命運都為之改變,我不應該只顧著自己。”

原本金鳳凰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一些口舌解釋一番,聽了這話,它不由得嘆了一聲。

鄭凌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芳菲褪去的園子,心裡百感交集。

金鳳凰飛到他身旁,視線不知落在哪一處。

彈指一揮間,又過去了半個月。

這日,丞相終於忍無可忍地找來兒子在書房談話。

鄭凌畢恭畢敬地站著,等候著父親大人的訓話。

誰知等了一柱香的時間,丞相愣是一個字也沒說,雙眼只一個勁兒地盯著他看,看得鄭凌頭皮發麻。

鄭凌心裡不免直犯嘀咕:不是說有話要說嗎?難道這只是個幌子,其實是變相地讓他罰站?可這罰站也總得有個緣由吧,這些日子他一直乖乖呆在府中,沒出去惹是生非啊!

見兒子眉頭越蹙越緊,終於,丞相在喝了一盞茶後,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淵兒啊”

鄭凌拱了拱手:“孩兒在”

丞相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問道:“最近你都在忙些什麼啊?”

鄭凌回道:“孩兒沒忙什麼。”

丞相聽後點了點頭,轉而給自己又倒了杯茶,然後輕輕地吹著茶水,緩緩說道:“這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啊。”

鄭凌低頭應道:“父親教訓的是”這是又要勸他好好學習了?

見兒子很是配合,丞相反而有些猶豫了,過了一會兒,又說:“我觀你這些日子也甚是無趣,不如為父指派你一件事做?”說完便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兒子的神色。

鄭凌並未多想,道:“父親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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