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溫柔道,“我們既不想讓事情繼續惡化下去,也不想逼你師父去冒險,只是想問問他,可不可以先去與金烏談判一下,勸他先收了烈火……”
“我現在腦子很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晏雲畢竟還是小孩,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關人間安危的大事,難免手足無措,“我會去問問我師父,看他怎麼辦,兩位還請先回,我就不留你們在廟裡過夜了。”
趙傾宇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李嶽寧拉了一下,只好和晏雲告辭,與李嶽寧一起離去。
待人消失不見後,晏雲忙問白辰:“廟裡的結界你撐起來了吧?”
白辰重重點頭,並給予一個放心的眼神。
“如果我師父不想管這事,那誰也不能逼他!”晏雲突然語氣霸道起來,“我們守好廟門和結界,不能讓任何人進來!”
晏雲在房門前徘徊許久,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就把事情說給宋衍聽。
轉眼就過了子時,白辰忍不住擔心起晏雲的睡眠問題,正要開口勸他先回房休息,就聽見院牆外忽然傳來說話聲。
“原來山神竟是毀天滅地的邪神!那邪神殺了我女兒,滅她魂魄,奪她內丹,宋道長不僅不加以勸阻,還以身飼魔,助其重登巔峰!敢問道長們修的是什麼道?夜深人靜,一人一妖,歡好交合,修的不是邪魔外道是什麼?!好一個道貌岸然、風流不羈的宋道長啊!”
晏雲聽後瞬間氣炸,衝白辰喊道:“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在外面亂說!”
白辰縱身躍上牆頭,只看見一隻灰毛狐狸迅速跑進草叢裡消失不見了。
“是隻狐狸。”白辰如實告之。
晏雲就站在宋衍的臥房外,此時擔心師父聽到剛才那番話,不由輕輕喚了聲“師父”。
房裡很安靜,也不知道師父是睡著了,還是沉默不語。就在晏雲打算再次輕喚一聲時,就聽見屋子裡傳來“噗——”的一聲。
“師父!”晏雲什麼都顧不上了,想開啟門衝進去,卻發現臥房的門是從裡邊反鎖著的。
“師父,你沒事吧?”晏雲再次急切地喊道。
“沒事,”宋衍的聲音在屋內輕輕響起,“你回去睡吧,我明早就能出關。”
晏雲有太多話想說,但聽他說明早就能出關,不得不暫時忍著,留到明天再說。
***
晏雲最近為了照顧廟裡和師父,讓父親幫忙請了假,直接搬到廟裡來住。他不敢隨便進出師父的臥室,就把西屋收拾了一下,和白辰住在那裡。
昨晚聽宋衍說今天就能出關,他很早就起床了。最近他不僅學會了做簡單的飯食,還學會了打掃院落等雜活。
等他忙活完這一切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可師父還沒有出來。
晏雲有些急,正想敲門再問問情況,就聽見了穿鞋之類的響動。他有些緊張地盯著門板,猜測著師父狀態如何。
門被開啟,宋衍走了出來。
“師父!”晏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用手掩住嘴。
宋衍頭髮披散並未束起,臉頰消瘦得頜骨分明,臉色不見血氣略顯蒼白。但這些都在晏雲的猜測範圍內,唯獨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宋衍竟然一夜白頭。
十八歲的少年,如今卻披散著一頭雪白的髮絲,彷彿傳說中鶴髮童顏的老神仙,只白了頭髮卻不老容顏。
“師父……”晏雲險些掉出眼淚來,再一開口就帶了哽咽之聲。
“師父沒事,不用擔心。”宋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出大門去往前院。
晏雲緊緊跟上,最後二人在前院大桑樹前停下。
宋衍伸手摸了摸桑樹幹枯的樹皮,又仰臉看了看那乾枯的枝椏,輕聲說道:“既然樹身救不活了,那就借我一用吧!”
說完,他朝樹身拍了一掌,粗大的樹幹咔嚓一聲齊根而斷。
“晏雲,去拿斧頭來。”
晏雲不知道師父想幹什麼,但還是聽話地拿來了斧頭。
宋衍拎起斧頭開始劈砍倒下的樹幹,將巨大的樹幹劈開後,取了一段樹心然後回房了。
晏雲不解地看向白辰,問道:“你知道我師父要幹什麼嗎?”
白辰望著宋衍離去的方向,略微沉吟後回道:“我猜,他想做箭。”
“劍?”晏雲迷惑了一瞬,又恍然大悟道,“啊,你說的是弓箭的箭?”
白辰認真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倒地的桑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是說,師父想去找金烏?”
山神是徹底拋棄這座廟宇了,連他的神像都自行開裂,變成了一堆石頭落在供桌上。晏雲怕此事傳出去影響廟裡聲譽,便讓居士們不用上山,並謊稱要維修擴建,暫時關閉廟門。
既然山神拋棄了他的信徒,那信徒也不用再尊敬他了。所以晏雲現在都是直呼他金烏。
“此事總要有個了結才行,你師父想要阻止他,光有神弓不行,還要有神箭。”
宋衍回來時揹著一把金色長弓,白辰一眼就看出這弓不是凡品,但他身上沒有箭筒和任何箭支,可想而知,若想用弓,他肯定要先弄到箭。
宋衍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三天三夜。正如白辰所說,他在做箭。巨大的樹幹,只取出了一段有用的樹心,而這節樹心最終也只夠打磨三支箭。
這箭沒有箭簇,只削尖了頂端來代替,尾端卻安了羽毛,用來幫助箭身飛行。
羽毛是宋衍從羽扇上取的。翻找神君送的那把羽扇時,宋衍起初還擔心自己會睹物思人再次難過,但當把扇子拿在手裡後,他卻更加堅定了決心。
羽扇是由九支長羽做成,宋衍取了三支下來,裁剪之後裝在箭身上,然後把殘缺的羽扇隨手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三支羽箭做好後,宋衍洗漱吃飯又好好睡了一覺後,他把晏雲喊了進來。
“待會兒我會神魂出竅去了結過往的恩怨,若是回不來,你就把師父的身體送去醫院,走正常的死亡手續。”
晏雲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大聲喊道:“師父,我不讓去!”
雖然道士應該除魔衛道,應該主動應對天道承負,可晏雲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師父去冒險。他的師父如今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而且是凡人之體,怎麼鬥得過惡名響徹幾千年的金烏呢?
宋衍看著晏雲,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晏雲,這是師父的宿命,早晚都要面對的。師父不能因此連累別人,必須儘快了結才行。我上次走之前就已經寫好遺囑放在了櫃子裡,等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