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火星四濺。
一把漆黑的長戟出現在他的手中,將毗溼奴意志幻化出來的巨手劈成兩半。天地間那張巨大臉龐上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如陽光一般刺目的光芒射出。
“談判失敗。你的敵人身份確認。如果你不及時投降,我將對你予以抹殺。”
“那我們就來戰一場吧!如果我失敗,我就乖乖地聽候你的發落;但如果我贏了——”黑色的長戟一指俱羅那,“我就要把她帶走!”
“沒人能傷害我的子民!”
羅剎的言行觸動了毗溼奴意志的底線。天地間的神力被抽調一空,化為無數光箭,向羅剎襲去。與此同時,磅礴的神念壓制了他的精神力。
修羅族之王的神魂雖然遠超其他神族,但是和星系神相比,卻不在一個當量上。羅剎彷彿深陷泥沼,每一個舉動都重若千斤。情急之下,他只能做出一些小範圍的防護動作,側身閃避。可是,還是有一支光箭穿腹而過。
一波攻擊之後,那些光箭化為神力,消散在空氣中,緊接著又凝聚成新的光箭,繼續向羅剎進攻,週而復始,源源不絕。
羅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不顧一切地燃燒著自己的魔核,將精神力和魔力硬生生的提到巔峰。腹部原本自動癒合的傷口迸裂,鮮血從黑色的玄甲內滲出,化為根系一般密密麻麻的紅色紋路,爬滿了全身。
“燃魂之法?你這是在拼命嗎?”狂風幻化成毗溼奴的聲音。
“不這樣,怎麼跟你打?”羅剎的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瘋狂,“你只是毗溼奴大神的殘存意志,又不是它本身,老子拼上一條命,還怕你不成?”
沙羅城的毗溼奴神廟內,毗溼奴大神的雕像不斷顫抖,雕像額頭上的寶石射出一道細長的光束,向著天邊指去。事實上,不用神像示警,天空突然變暗和天上發出的“乒乒乓乓”的巨大響動,足以吸引所有緊那羅族的注意。
當他們來到俱羅那的溪谷時,抬頭看去,就只見空中一道修長人影,全身披著黑色玄甲,手持長戟,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赤焰,像披風一般在空中劃出各種耀眼的弧度,癲狂地將攻向他的光箭一次又一次的粉碎,彷彿不知疲倦。
地面上,俱羅那並非眼拙之人,她立刻就發現那些光箭似乎以整個星球為依託,堪稱無窮無盡。而羅剎卻是在憑自己的身體硬拼,而且似乎還受到了不小的壓制,情形岌岌可危。
突然,俱羅那抓起自己的劍,也飛上天空,對著其中的一道光箭狠狠地硬拼了一記。她的力量還遠遠不能和修羅族之王相比,於是,劍立刻斷為兩截,而她整個人則被巨大的反彈之力打回了地面。
羅剎心中一驚,心神微分。這時,一道清風幻化成竊竊私語,在他耳邊響起。
“你真的想要戰勝我,帶走她?聽聽你自己內心的聲音吧。你究竟想要什麼?”
並不高明的蠱惑術,但是,在羅剎聽來卻猶如驚雷。
如果真想要帶走俱羅那,他有一百種其他更加穩妥的方法,何必一次次地給自己製造障礙和藉口拖延時間,甚至不惜驚動這個星球的守護意志。
可是,把她帶走之後呢?難道真要像摩呼羅迦所說的那樣,殺了她,然後抽出生魂,讓這個女孩從此煙消雲散?
——這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情啊。修羅雙王早年征戰四方,死在他們手上的神族加人類足有千萬,又豈會被一個小小女孩阻擋腳步?
——不,不對!修羅族之王從不濫殺無辜。這個女孩子是一個獨立的靈魂,是一個值得讓全宇宙溫柔以待的美好生命。她絕對不是夜叉王靈魂的附庸!
毗溼奴幻影的一句簡簡單單的蠱惑,幾乎將羅剎的戰意完全瓦解。他身上黑霧稍淡,立刻就被幾道光箭穿過了四肢和身軀,釘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魔核終於被毗溼奴的意志所壓制。魔焰像退潮一般瘋狂的縮回魔核之內,然後被封在了像水晶一般凝固嚴實的毗溼奴神力之中。
躺在地上的羅剎褪去了一身黑甲,顯現出真身。四肢依然被光箭釘在地上,全身血跡斑斑。周圍的緊那羅族在看見天上的毗溼奴虛影時,第一時間便已經跪拜在地,直到天地之間那個巨大的人影消失,天空又恢復了明亮之後,才陸陸續續從地上站起來,然後圍到了被釘在地上的羅剎身邊。
“族長,怎麼處理這傢伙?”
緊那羅族的族長沉思片刻,說:“這個修羅族的實力非常強大,只怕來頭不簡單。但是,他冒犯了毗溼奴大神的威嚴。就按照規矩,殺了他吧。”
羅剎在地上稍微掙扎了一下,然後沮喪地發現,他現在的情況算是徹底的兵敗如山倒,不但魔核被封,身體的行動能力也都被封印住,甚至連舌頭都動不了。
——不會吧,難道今天真要在陰溝裡翻船,被這些緊那羅族給了結了?西瓦大神啊,那修羅族豈不是要一個王都沒有了?
這時,突然一個如銀鈴般清冷悅耳的聲音響起:
“不要殺他,我願意為他作保。”
所有緊那羅族人全都抬起了頭,無數目光刷刷刷地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俱羅那。
“俱羅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快收回剛才那句話!”緊那羅族的族長震驚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女兒,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急促,不復平時的慢條斯理。
“我知道。還是這句話,放了他,我願意為他作保。”
全場鴉雀無聲。
羅剎躺在地上,全身顫抖。
在緊那羅族內,如果要將一個判了死刑的人無罪釋放,就必須要有一個緊那羅族人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作保。這個保人將會被剝奪身為緊那羅族的身份,以及他在族中的地位,甚至還將被封住天賦能力,終身不得以緊那羅族人自稱。對緊那羅族而言,這是比死更加殘酷的條件。
“俱羅那,你還太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你快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向來以大公無私而著稱的緊那羅族族長,此時卻想要以俱羅那年幼不知事為由,把這件事情輕輕蓋過。
但是,緊那羅族並不是族長一個人的一言堂。族長之下的長老中,有很多人都盯著這個位置。看到族長公然徇私舞弊,一些不和諧的紛紛議論聲在人群中悄悄響起。
“這個男人究竟對你做了什麼?竟然把你的魂都勾走了?”族長氣急敗壞的大喊。
“和他沒有關係,這是我自己的意願。”
“因為我不想被終身困在這一方牢籠之中。”
“所以你想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私奔?”族長將手中的權杖重重地頓在地上,“你休想!”
俱羅那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抓住自己額上的那支角,看這架勢,竟是想要將它折斷。
額頭上的角是緊那羅族的象徵。角被折斷,是比男人被去勢更加嚴重的事情。一個失去了角的緊那羅族,將不會被族人視為同類,在族中終身抬不起頭。
“你瘋了!你折不斷的!我們的角緊連著頭蓋骨,除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