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想活著而活著”的苗頭。
這真的很值得慶幸,翊和明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
【十月十五日】
血液原樣靜置一夜後自然析出了不少血清原樣,接下來實驗室要進入無菌狀態,所有用具都經過了高壓蒸汽滅菌,除了全副武裝的安息和夜願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轟出去了。米奧就站在門外,也不進來,好像只是換了個地方發呆。
經過第一道提純之後,我發現米奧血液的成分和活力較之上次那一批樣品而言,似乎又有一些不一樣了。不過那次的樣本抽出身體都又冷藏了一段時間,所以可能有些差別。
更早之前在番城集市的時候我也看過一次米奧的血液切片,不過那次更加粗略,也不具有代表性。
總之米奧血液的成分根本無法用普通人類的標準來判斷——他血小板和血凝栓的數量非常高,成纖維細胞也十分活躍,導致他止血快、復原能力強。但是這個數量的血小板到了普通人身體裡立馬就會形成血栓,在他身體裡卻完全沒問題,真是費解。
說起來高階變異人的修復機能和他略有類似,而高階變異人的死亡也正是因為血小板的崩潰——隨便一條小口子都無法止血,這兩者有什麼聯絡嗎?
明天找二號要一點它們的血樣試試。
p.s.休息的時候,能看見維尼和晝司頻繁地進出月桂號,和變異人們一起——父親還是很少出現,有一天我們在走廊面對面的碰上,他目視前方,一句話沒和我說,也一眼都沒看我。
【十月十六日】
今天取了一點高階變異人的血樣,為了保證樣本的代表性所以從不同人身上取了三份——本來它們所有都擼起袖子搶著要貢獻血,但是我說血清原樣稀少不要浪費之後它們就老實了。
三份樣本在顯微鏡下看起來都差不多——所有原本該是紅細胞的地方都包裹著尖利猙獰的外皮,那是變異病毒感染的結果。早在上個世紀變異開始的初期,這種變異病毒就已經被發現了,只是因為這病毒實在太過狡詐,傳染性極強,初期又幾乎沒有任何負面的臨床表現。受感染者只伴隨著一些發熱、皮膚髮癢之類的小症狀,當時普遍認為是爆炸性輻射的後遺症,以及臭氧空洞紫外線過強所引發的面板病。
據說,從病毒初次誕生(誕生是自然還是人為至今爭論不休)到感染了全世界百分之七十的人類,再到出現第一例死亡案例,一共是一年零兩個月的時間。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也就是說這個病毒花了十四個月的時間,呈幾何倍數的方式發散繁殖,並且從一個不痛不癢的小病毒變成了幾個小時定生死的無解之症。
有一派陰謀論說,變異病毒其實初期就是致命的,只不過其死亡開關刻意沒有開啟,目的就是為了麻痺人類。如果從最初開始受感染者就出現了致死病例,那麼各國一定很快就會關閉空港閘口,並且在醫療研究上投入大量人力財力,以資本主義的榮光時代而言,找到醫治方法也不是不可能。
而不是在全球五十億人都感染上之後,忽然一夜之間急速發病,屍骨成堆。家庭的崩潰、城市的淪陷和國家的解體,快得像一個笑話。
在這個過程中,人們並沒有放棄尋找抗體的方法,只是病毒變異速度太快,崩潰狀態下的人類文明連活著和吃飯都顧不上,實驗進度追不上變異速度,久而久之也荒廢了。
在這個前提下,我也不指望能對著這個病毒研究出什麼別的結果來,只寄希望米奧神奇的血液能夠出現奇蹟——如果變異病毒的產生是自然選擇的結果,也許抗體的出現也是命運的饋贈。
這降臨在全人類頭上、為期幾個世紀的懲罰是否真的要結束了?
在命運這種過於刻意、過於明顯的捉弄下,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會不會這就是我註定要做的事呢?就是因為這個契機、這個原因我才活到了現在——因為世界病得很厲害,需要一個藥方,治癒之後,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十月十七日】
昨夜沒睡好。
自從昨天第一次有了那個念頭之後,它就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揮之不去。這個想法其實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甚至在過去的這些年裡就從未真正的消失過。但之前似乎從缺少關鍵的一環,好像我還欠著誰什麼,不能就這樣走。
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自己得要代替翊繼續照顧米奧,但是他已經長大、變得很強,根本不需要我了。後來我以為是因為對不起被我拋下的家庭,所以一直心懷愧疚,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將迎刃而解——米奧已經擁有了自己的人生,父親和維尼也過得很好,最後如果能借我的手提供變異病毒的抗體,那麼真的就完滿了。
想到終於可以結束一切的時候,我心中難以控制地湧上一絲慶幸的感覺,像是鬆了一口氣,甚至還有些期待。
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地給父親和維尼道別,還有米奧,他一定也很想翊,有很多話要跟他說,我可以幫他轉達。
p.s.今天的初輪提純進行得很順利。
【十月十八日】
血漿原液能夠提取出來的血清數量十分有限,以傳統方式只能提取60%~70%的免疫球蛋白純度,但有了改良後的催化擴大劑之後,在第二階段、第三階段和最後階段都可以大幅提高產量,最後得到的疊加增值是很可觀的。這個做法是我在過去一年研究米奧剩給我的那一箱血的過程中試驗出來的,最開始,我提煉血清的方式不對,耗費了一些時間,這個擴大增值的方法發現得也有些晚,並且番城集市裡的裝置也不支援。
所以在條件變化之後,我還是第一次嘗試提煉血清,希望這個變數不要對實驗結果產生什麼影響。
再者而言,等待蒸餾的過程中我又更加仔細地分析了一下高階變異人的血液,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
因為高階變異人血液中的所有細胞都被變異病毒感染而成為了異性細胞,外觀十分相似,所以最開始並沒有發現它們彼此間結構上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起初我以為這種不同是源自於宿主細胞本體的差異,後來仔細觀察,才發現其實本質的區別只有兩種——A型別的細胞帶尖利放射狀外壁,而B型別細胞乍眼一看十分相似,但其實放射冠更加細軟,並且有一個不明顯的開口。
我決定暫且用“陰性”和“陽性”來稱呼這兩種形態。
剛才吃完午飯回來,忽然發現一號玻片上的血樣似乎變了點樣子,好像陰性陽性細胞的數量發生了變化,於是我決定記錄一下。
酶解切斷的第一個步驟需要攪拌五至六個小時,過程中我用微型攝像機拍攝下了一號玻片的變化過程,太神奇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