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燒符紙的杯子裡注入了半杯可樂,搖晃均勻後,遞了過去。
“……”張晚看著手裡的可樂,皺著眉喝了一口之後品了品味道,發現就是普通的可樂味。
剛好張晚一天沒喝水了,嘴裡乾渴,於是便滿足的一口氣把可樂喝了個精光。
秦夜抿著嘴看著他,然後淡定的給他豎了個拇指。
所謂上班,到目前為止,其實也就是看店。
張晚在這個零訪問量的小賣鋪裡消磨了一下午時間,別提生意了,就連個路過的行人都沒見到,
他實在有點想不通,就這麼個小破店,放兩個人都嫌擠,平時估計也沒什麼人來買東西,怎麼秦夜還能再招個人過來?
當然,他知道秦夜肯定不是單純讓他在這裡看店,晚上說要出去那才是重頭戲。
老闆還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看著金手指爽文,下午六點左右,他起身去後廚炒了兩個小菜,然後叫上張晚,兩人一起坐在小木桌旁吃了個晚餐。
“秦大師,你這還包吃呢?”
“嗯,不止包吃,你要是不嫌棄,也可以包住。”秦夜嚥下嘴裡的米飯,用筷子指了指樓上,“二樓三樓都能住人,一直沒租出去。”
張晚夾了一筷子土豆絲放到碗裡,疑惑地問道:“秦大師,樓上都是你的?”
“我家祖傳下來的。”秦夜說著眉眼又彎起來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長著一對這種眼睛真的挺好的,時時刻刻都像是笑眼盈盈,親和感簡直upupup。
張晚自己沒有就知道,他天生下垂嘴,突眉骨,發起火來還會爆青筋。面無表情的時候就跟瞪著死魚眼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每天都心情不好臭著一張臉。
偏偏就這樣,學校裡還總有女孩子說他長得正點,追著他喊他酷哥。
酷……哥,這是一個多麼讓人難以啟齒的年代產物詞。
給人感覺就像是有人用七零後常用的社交頭像,跟他打了個招呼說:
我倒,原來你也上網衝浪啊?
酷你妹!好好叫帥哥不成嗎?
“秦大師,你家人都住在這邊嗎?”
張晚很隨意的開口問了一句,他本以為秦夜看起來二十來歲就這麼有錢,父母親戚兄弟姐妹應該俱全。
可是沒想到,他扒了一口飯之後,看著張晚搖頭說道:
“沒有,我們秦家就我一個人。”
“對不起!秦大師,我不知道你……”
張晚連忙抬頭道歉,他放下筷子,秦夜見他這副認真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沒事,你那天下午是不是跟我說你也是孤兒來著?”
秦夜的表情沒有任何不滿,張晚見他還願意和自己閒聊,連忙點頭應道:
“對,我在孤兒院裡長大的。”
“其實你發現沒有,咱倆名字取得挺巧的,你叫張晚,我叫秦夜。”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也覺得很巧,我們挺有緣分的。”
張晚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可以很燦爛,他又拿起了筷子,低頭扒完了碗裡的最後一口飯,邊笑邊吃。
其實他並沒有吃飽,但是第一天到秦大師這吃飯,張晚不好意思自己跑去添飯,所以只吃了一碗就把筷子給放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方人都愛用小碗吃飯的緣故,秦夜拿這麼一個小茶碗就吃好了,張晚跟著吃了一碗飯,搶著去洗碗的時候,硬是偷偷把菜碗裡剩下的菜全扒拉乾淨了才飽。
兩人畢竟還不是太熟,做什麼張晚都還挺拘著的。
他洗完碗之後,出來時看見秦夜搬了把椅子,坐在店外老槐樹下納涼。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遠處還能看見半個太陽。
店門口亮了一盞燈,秦夜搖著蒲扇,戴著眼鏡,又在捧著那本厚書,看的津津有味。
張晚蹲在店門口,撐著腮幫子看著街道一邊的盡頭。
蹲了一會,他感覺自己腳有點麻,於是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葉子,還有許多被風吹來的垃圾雜物。
回店裡去找了掃帚和撮箕,他彎腰開始掃起了地,還順手用掃把將一些掛在招牌上的蜘蛛網給勾掉了。
搞完地面衛生之後,張晚總覺得店裡的玻璃門也不太乾淨,而且塑膠簾子也有點髒。
正想打盆水找塊抹布擦擦的時候,秦夜突然插上書籤合上書,摘下眼鏡,搬起凳子回了店裡。
“小張,收拾收拾出門了。”
“嗯?”張晚連忙一溜小跑跟了上去,他站在秦夜身後,等他吩咐。
“你之前是說在自己家裡看見了那個紅衣小女孩是吧?”
秦夜把書放在櫃檯上面,走到那個小木櫃前,從裡面掏出了一把符紙,然後取了一罐紅色不明液體出來。
“對!”張晚連連點頭,他瞪大眼睛看著秦夜開始畫符,腦子一時有些短路。
張晚見過方直畫符,那符畫的真的就跟他的名字一樣,規規矩矩,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張符。
可是秦大師這符畫的真是一點符樣都沒有,給人感覺他就是在憑感覺亂塗。
“大師,你畫的這符是起什麼作用的啊?”
秦夜畫著畫著,抬頭與他對視了一下,彎起嘴角笑了,然後又低頭回去繼續畫符。
張晚見他不說話,只得壓下了心頭的困惑,看著他繼續畫。
秦大師到現在也沒有告訴他今晚是去幹嘛的。
之前說要過去見客戶,但他家裡除了一隻鬼就沒別的了,難道鬼就是客戶不成?
這種生意都能做?
秦夜畫完符之後,把這疊符紙收進了自己黑夾克的口袋裡,然後拉上了拉鍊。
他走到後面去推出了那輛二八大槓單車,順手把鑰匙扔給了張晚。
“小張,關下店門。”
“噢,好!”張晚接住鑰匙,等秦夜推著單車出去之後,關上了玻璃門,將外面的卷閘門也給拉下來鎖上了。
秦夜騎著單車在路邊等他,張晚鎖好門之後就走到了他旁邊。
他把鑰匙遞給秦夜,可秦夜卻擺了擺手,讓他自己收著。
“我那還有一把,這個你留著吧,上車。”
秦夜勾了下手指,示意他坐後面來,張晚捧著鑰匙,不敢相信地看著秦夜的車後座,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話說,為什麼秦夜這麼有錢,出門還要騎腳踏車?
“腳踏車載人是違反交通安全條例的。”憋了半天,他說了句這樣的話出來。
“咱們這小地方沒事,你從縣頭騎到縣尾都不一定能碰著一個交警,這片管得不嚴,放心吧,先上來。”
張晚的喉結滑了滑,很不習慣地眨了眨眼,跨著坐上了秦夜的腳踏車後座。
他雙手扶著後面,縮起腿踩在旁邊的槓上。
秦夜反著轉了轉踏板,轉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