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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徹底改變了。

在家裡,我們有事沒事就開始了鬥嘴,而大哥只能無奈的笑笑,夾在我們兩個中間。更多的時候我喜歡和他和大哥一起出去玩,享受著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光。而他們也不在乎多我這麼一個電燈泡。

爸媽、二姐對於我的改變,幾乎是地震般的效應。他們派二姐來探聽我的口風。而我只是笑笑將那一夜留存在心底的最深處。

有這位牛津天才幫我補習,我的成績也開始復甦,蒸蒸日上。再加上我們蕭家的優秀基因開始發揮了作用。我的成績終於為你成了大躍進,一連三級跳。到了高三下半學期,我史無前例的殺進了年級前三甲。

學校把我當成了痛改前非的典型,鼓吹教育的強大力量。一家人為我的改變而歡喜鼓舞。尤其是老爸。更多的時候老爸的目光總是盯在我身上。看著一家人幸福的笑臉,我知道是因為我,而我則是因為他。

端午節,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飯。他坐在我對面——大哥的身邊,衝我微微一笑。我能感覺到心臟一陣抽搐,本能的迴應著他的笑容。不知從何時我的眼睛開始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夜裡,我猛然驚醒,衝出房門,在院子裡猛地往身上潑涼水,將慾火焚身的身體澆至冰涼。

回房時,我聽到一聲壓抑的呻吟從大哥的房中傳出來。附耳傾聽,那令我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聲音讓我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光著腳又一次跑進了院子中。我乾脆直接跳進了水缸裡,將體內熊熊燃燒的烈火徹底掩埋掉。

日子過得很快,恰如那句話,‘水一般的流逝,收不回的韶光。’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該多好,我曾無數次的幻想。假如時間可以倒退,那一切會不會改變,變得不一樣呢?

但時間就在於他的無情,你永遠也沒有後悔的機會。它殘忍、冷酷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對我對他都是如此。

高考如戰場,我也終於踏上了那片廝殺的戰場。

放下筆,走出考場,我終於迎來了最後的曙光。我自信滿滿的離開考場,打算抄近道,給大哥和他一個驚喜。

拐進一條幽僻的小巷,這條小道很少有人出入。自以為身手不凡,其實我也就是個痞子的級別。而我最大本事就是人模人樣的裝蒜。

走到一半,我隱隱約約有了不祥的預感。從我的面前和身後突然出現了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擋住了我的前後退路。

“你就是蕭禹天的弟弟?”一人厲聲問我,目光中帶著兇狠。

來者不善,我在心中提醒自己。我自以為早已經洗心革面,‘從良’後從來不招惹任何事非,方才對方的問話,我似乎有了答案‘難道和大哥有關?’

對方的話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你大哥擋了我們老闆的道,我們老闆想請他吃飯。可惜他不識好歹,只好先招呼招呼你這個做弟弟的了。”

我冷冷的看著對方,沒有移動一絲一毫。握緊手中的包和水瓶,這是我唯一的武器。我告訴自己絕不能被他們抓住,不能給大哥添麻煩,至少要拖延一陣子。

右手偷偷伸進包裡,指尖摸到手機,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我還是大著膽子按下去了,破吼大喊,“小晴,報警。”

顯然這群人壓根沒想到我有膽子反抗,面露兇光惡狠狠地衝我啐了一口,“找死,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他們突然向我衝過來,大概是為了將我活捉,沒有打算用武器。我瞄準時機,一腳踹過去,那人身體一歪撲了個空。我手中的水瓶順勢扔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上。身後的男人見我激烈的掙扎,乾脆一擁而上,扭住我的雙臂,一把將我臉朝牆按在了牆上。

“啊!”我乾嚎了一嗓子,扭動身體拼命掙扎。

“你這個小兔崽子,我看你是找死。”剛才被我攻擊的男人憤怒的一把扯住我的頭髮,逼著我仰起頭,讓我有種脖子被扭斷的錯覺。

“喂!別弄死他,老大要的是活的。”

那個像是頭頭兒的男人,走到我身邊盯了我一眼,慢悠悠的開口道,“要怪就怪你大哥多管閒事!”

我憤恨的瞪圓了眼睛,那個一肚子火的男人眼底已經被怒火侵蝕,揚手就給了我一耳光。我頓時也火了。骨子裡的逆反心理讓我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抬起一腳對著男人的要害之處,重重就是一腳。

“啊!”對方一聲痛苦的尖叫,惡狠狠地罵道,“操!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白光一閃,我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那白涔涔的刀子,白得嚇人。我沒有害怕甚至沒有掙扎,我想我這次是真的嚇傻了,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沒有了任何知覺,空蕩蕩的大腦只有那一道刺眼的白光劃過。

那鋒利的刀子猛然向我刺來。假如我當初能夠順從一點,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高大的身軀,像是變魔術般閃現在我的眼前,沒有任何遲疑的擋在我的面前——是我大哥。

利刃刺進了大哥的身體中,快的讓我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我惶悚的瞪著眼睛,張開的嘴唇在不住的顫抖。

那群人似乎也沒有料想到會出現這一幕,滿臉驚慌,順手將刀子拔出來。

頓時鮮血如注,噴湧而出,濺了我一臉。我很久很久都沒有任何意識,像是麻木般,瞪著空洞無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而那群混蛋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大哥的身體像擎天大樓頃刻間倒塌了,我知道到他的不僅僅是大哥,還有支撐著這一個家的信念。

我仿若捱了一個晴天霹靂,雙腿一軟跪在大哥身邊。緊緊抱著他僵硬的身體,我不知道原來我也可以發出如此悽慘沙啞的聲音,“哥……哥……哥,你醒醒啊!”

血還在從大哥的身體中湧出,我發瘋的將頭堵在大哥的傷口處,一遍遍的呼嚎,只為讓他醒來,“大哥……大哥……你不要這樣,求你了,睜開眼睛看著我啊!”

大哥的胸膛突然一陣劇烈的起伏,我倏的抬起頭。大哥微睜著眼睛,面色蒼白,到我能感覺到那生命的氣息在慢慢流逝,他的嘴唇微微張合著。我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他說的那句話我這輩子也忘不了,永遠也不會忘記。

“小,小紀,幫……幫我照顧好少陵,我……我對不起……他,他……他……他一定,一定要活下去。”大哥的話淹沒在我無休止的哭喊中,那微弱的氣息消失在我的懷中。

“啊……”我聽到自己聲嘶力竭的喊聲驚天動地,抱著大哥的身體。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父母、二姐,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那天之後,我三天發不出任何聲音,說不出一個字。醫生告訴我我喉嚨中的一根神經壞掉了。母親哭的昏死過好幾回,父親也因為受刺激腦出血住了醫院。二姐陪在父親身邊,趴在父親的身邊哭的痛不欲生。

一夜間,原本幸福,其樂融融的場景灰飛煙滅。我腫著眼睛,終於在醫院的太平間裡看到了他。

他不哭不叫,沒有任何表情。那空洞洞的眼眸中,似乎正告訴我面前之人的靈魂,早已隨,著大哥的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那沒有靈魂的軀體冰冷的讓人難以靠近。

我看著他一點點的伸出手撫摸上大哥的臉,眼中帶著我看不透的無助。彎下腰,輕輕吻上大哥早已沒有任何血色的嘴唇,留戀不捨得摩挲著。我想叫,卻沒有任何聲音。

“嘭”駭人的一聲,他也倒在了我面前。我抱著他默默的流淚。淚水洶湧而出,再也止不住了,我原來這麼愛哭,這般脆弱。

大哥,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要瘋了,大哥我好想你。

他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守在病床前。真怕他就這樣一覺不醒,大哥臨終的話讓我久久難以平復。

從今往後,我將要扛起大哥的一切,我反覆的提醒自己。要堅強,要堅強,大哥正看著我呢!可不爭氣的淚水還是流了出來,我好痛,那個被稱為心窩的地方更痛。

第四天,他突然睜開眼睛。我剛想觸碰他,他卻一把推開我,光著腳衝出病房。他穿著病號服一路狂奔,我緊緊跟在他身後生怕他遇到意外。

沒想到三天不吃不喝虛弱的男人,會有如此驚人的爆發力。

他衝進家門,穿過庭院,直奔大廳。眼睛茫然的在四處搜尋著什麼。我想攔住他,卻被他重重推了一個跟頭。

他的目光鎖定在大廳裡的桌子上,那裡正擺放著大哥的骨灰盒,是今天早上剛火化的。他走得很慢很輕,搖搖晃晃的身體,一步步向大哥的骨灰盒走去。

‘撲通’一聲他雙腿一軟,直直的撲跪在大哥的骨灰盒前,雙臂伸展緊緊的摟住那還帶著溫度的盒子。我留意到他嘴角悽然的一抹笑容。他出其不意的轉過頭,睜著大眼睛。眼窩凹陷,嘴唇開裂,顫抖著張開嘴,“小紀,是你大哥的溫度。”

我心中一陣刺痛,剛要上前,就聽見他對我淒厲的一聲大喊,“別過來”他這一嗓子將父親、母親和二姐引來了。

“少……少陵”父親坐在輪椅上,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懷裡緊緊抱著大哥的骨灰盒,轉身跑進了他和大哥的臥室,‘嘭’又是一聲刺耳,他反鎖住了門。

我和二姐緊隨其後,拼命的敲打著門。可他就是不開,我將耳朵貼在門上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心中一陣發毛。用盡全身的力量裝開門,那室內的一幕太過詭異,二姐和我都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屏住呼吸,我試著向前邁了一大步。

他全身赤裸著抱著骨灰盒,用被子將自己的身體和大哥的骨灰盒裹在一起,將臉貼在盒子表面,傻傻的笑著,口中唸唸有詞。仔細聽才知道他叫的是我大哥的名字,“禹天,禹天,禹天……”

我真的怕他會精神崩潰的瘋掉,此情此景我這張笨嘴竟然說不出安慰他的話。

“禹天……禹天,求你不要離開我。”

二姐實在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捂著臉奪門而逃。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他。

靠在門邊上,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大哥叮囑我的話,我不會忘記,所以我不能離開,不能逃避。

連續多天,他不吃不喝,抱著盒子一動不動,嘴裡對著大哥的骨灰盒不停地訴說著什麼。

沒人知道該如何勸他,他和大哥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更不知道該如何讓他清醒過來。

母親端著飯走過來,卻不忍心看到他那副憔悴的樣子。眼眶紅紅的將托盤平放在我的手中,示意我端進去。

我點點頭,望了一眼母親離開的背影。父親和母親似乎在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大哥離世的打擊讓這個家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我慢慢朝他走過去,將飯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那裡擺放著他和大哥昔日恩愛的照片。悄悄靠向他,剛要伸手觸碰一下大哥的骨灰盒,他卻出其不意的給了我一耳光。

“啪”耳光聲響亮而有力,我被這一掌打蒙了,愕然。

“滾開!”一向對我溫柔的他冷冰冰的對我開口。他目光呆滯,死死的護住盒子不讓任何人觸碰,這也是大哥始終沒有下葬的原因。爸媽只能流淚無語,他們真的怕他自殺,只能順著他的意思。

我望著他形如枯槁的身體,心中在流血。但依稀尚存的理智告訴我,我不需要做點什麼來完成大哥的遺願。

我猜他是真的打算餓死自己,殉情追隨大哥而去。

不,不,杜少陵,你不能死。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一把推開虛弱的他,抱起骨灰盒轉身欲走。我是真的沒想到他會撲過來,身體前傾摔下床,撲倒在我腳邊,死死抱住我的雙腿哀求道,“不要,不要,不要分開我們……求你,我求求你。”他拼命的搖著頭哽咽的哭喊著,眼眶中盛滿了晶瑩的液體。

我是鐵了心要讓他清醒,不顧他的哀求,繼續向前走。然而,我是真的邁不出一步,因為我終於聽到了他的哭聲。

起先是壓抑的低吟聲,我停住腳步,凝息傾聽。他的哭聲漸大,更像是狼失去配偶的嘶嚎,撕心裂肺的哭喊,確實稱得上是撕心裂肝肺。

我從未聽過一個大男人能哭成這樣,那哭聲令我揪心,有種逃離的衝動。我時常會想到大哥如果聽到他的哭聲會如何呢?會不會和我一樣有那種心碎的感覺。不,他們二人之間的心有靈犀,或許早已經超越了生死的阻隔。

轉過身,看著他癱在地上捂著臉哭泣著,本該安慰他的我,卻說出了最狠毒的話,“你知道大哥臨終前對我說了什麼嗎?”

他的哭聲突然停下了,抬起掛著淚痕的臉,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他說,他對不起你,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快樂的活下去。”我的聲音在這淒冷的夜格外空靈。我不得不說那‘快樂的活下去’是我編的,我騙他的。大哥,抱歉,求你原諒我吧!

大哥終於下葬了。葬禮後的雨中,他久久的站在大哥的墓碑前。二姐想勸他離開,卻被我攔下。我知道他需要和大哥單獨呆一會,他會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轉眼一晃,我上了大學。大哥離去的陰影從來都沒有消散過。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著大哥,但我更重要的任務是守護大哥這輩子最愛的人。母親和父親曾經想勸他離開,找一個更好的人。

他輕輕搖搖頭,說道,“我和禹天已經結婚了,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他,如果你們還認我,就請讓我留下來吧!我是禹天的家人,也是你們的家人。”

母親含著淚,抱住他,難以止住那潸然而下的淚水,輕聲說道,“你真是個死心眼的傻孩子!”

“媽”我聽到他從空中叫出那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們之間許下的是超越生死的誓約。不會因為一方的離去而改變。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什麼梁山伯與祝英臺,什麼羅密歐與茱麗葉與他們比起來,竟也遜色很多。至少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茱麗葉他們可以死在一起,成為一段佳話。

而他們之間這段原本就不被世人接受和祝福的愛情,註定見不得光。陰陽相隔無疑是最痛苦,最折磨人的。

“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一切都是空話。難的,不是同生共死、生死與共;難的,是有勇氣為了死去的愛人而活著,堅守著他們生前那段誓約,又有多少人能做到這一點呢?

他接手了大哥的律師事務所,每天做著與大哥同樣的事情。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我們全家的一份子。他會像大哥一樣叫,‘爸’‘媽’,也會像大哥一樣叫我,‘小紀’,叫二姐‘禹書’。

他默默承擔著大哥的一切角色,儼然成為了家裡的支柱。我違背了自己熱愛的文學專業,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法律專業。只為了畢業後,進入律師事務所幫他,分擔他肩頭的壓力。

多少個夜晚,我看著他獨自一人坐在寂靜的庭院裡望著天空。看著滿天的繁星。我猜的出,他是在尋找代表著大哥的那顆星星。許多時候,我真想衝過去抱住他,告訴他,我會永遠陪著他,不讓他孤單。

可是我不能,也不允許,我不可以越界,不能破壞那原本應有的和諧。

大學轉眼匆匆而過,我順利進入了大哥的事務所,成為了他的助手。每天和他一起上班、下班。人前我叫他‘哥’,人後我卻怎麼也叫不出口,因為他是我的‘嫂子’。他始終愛著大哥,是大哥的摯愛,只有這個稱呼似乎才更符合他。

二十五歲,我到了‘男大當婚’的階段,父母總是不停的催促我。我瞭解父母急切抱孫子的願望。可我總是推三阻四,找各種理由。這種情形讓我媽很害怕,他怕我也走上和我哥同樣的死路上去。

其實,我想告訴他我並不喜歡男人,只是……只是,該怎麼解釋呢!

我和小晴大學四年一直以男女朋友的模式相處著,卻絕口不提交往的事。她愛我,我是知道的,我也喜歡她。可是這種喜歡我並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愛。

結婚,還是他勸我的。

“小紀,小晴那丫頭是真的很喜歡你。”他站在我身邊說道,“你呢?”

“我……我……”我吞吞吐吐不知如何作答,“我……我也喜歡她吧!”

“那就結婚吧!小晴會是個好妻子,你年紀也不小了,爸媽的身體也都不太好,所以……所以……”

“好,我結婚。”我打斷他的話。

婚禮那天,他穿著得體。天生的貴公子的氣質顯露無遺。比起我,它更像是新郎。

小晴笑得甜蜜,臉上滿滿寫著幸福二字。而我的目光卻偷偷瞄向他,他似乎也收到了我的目光,回給我一個微笑,乾淨而清澈的笑。

爸媽終於實現了抱孫子的願望,我和小晴的兒子已經兩歲了。我發現他竟然也很喜歡孩子,抱著‘億天’掩飾不住那臉上的激動與喜悅。‘億天’、‘億天’我的兒子叫‘蕭億天’,不言而喻。

當他知道我的兒子叫蕭億天的那一刻,眼角閃著發亮的東西,卻依舊笑著對我說,“億天,億天,果然是個好名字。”

看著他難得的笑顏,我很欣慰。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最起碼我一覺醒來,開啟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從對面的房間了走出來。

四目相對,相視而笑。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之間也不再需要太多的言語交流就能猜透彼此的想法。

如果聽到這裡,你覺得這就是結局了。那麼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錯了,真的錯了。因為紙是包不住火的,該來的你想逃也逃不掉……

同樣的夜晚,月色朦朧。

冷清的月光透著一股悽清,恰若那個似曾相識的夜晚,我發現他和大哥之間秘密的那個月夜。

我失眠了,也不知道是幾點。看了一眼身旁熟睡著的妻子。我悄無聲息的披上睡衣,出了臥室,徑直朝庭院走去。我心中似乎早就有了目的地。

望著那透出幾分暖意的房間,一股親切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我走的很慢,一點點靠近那間房。我聆聽著從裡面傳來的水聲,猶豫了很久,還是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我可以進去嗎?”我壓低嗓音說,心怦怦直跳。

“進來吧!”他溫柔的聲音讓我的心蔓延著一股暖流。

我推開門,走進去。果然他正坐在我家的那個古董浴桶裡洗澡,我想他是在回味著和大哥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背對著我,輕輕往自己的身上撩水。

他面板很白,自小一定是養尊處優。但卻放棄了奢侈的生活跟著大哥打拼,白手起家。受盡了白眼、冷嘲熱諷卻依舊如此堅強。

我臉頰有些發燙,尷尬的開口問他,“需要我幫忙嗎?”

他很自然的開口道,“那就幫我擦擦背吧!”

我一陣激動,立刻直奔浴桶邊,接過他手中的毛巾。他趴在浴桶邊,我的視線卻被他背上那道明顯的傷痕吸引住了。

猙獰而令人害怕的一道傷疤縱貫他整個背部,我拾起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道可怕的傷疤。我能想象得到大哥每次幫他擦背時一定很心疼,揪心的疼,這道傷痕下所掩藏的他和大哥的秘密我恐怕難以想象。

如此玲瓏剔透的男人,卻堅強到你無法想象。

我壓抑已久的心終於控制了本能,理所應當的在他背上的那道傷疤上印上一個吻。

他全身一顫,唰的從浴桶中站起來。轉過身,震驚不已的看著我,那眼中的驚愕完全像是被我的舉動嚇懵了,但我卻瞭然於心。

我淺淺一笑,終於決定邁出那一步。在他的驚訝中,我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溼透的裸身,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著,“少陵,少陵,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長大了,是個男人了,讓我來照顧你吧!”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我傾身吻住了他的嘴唇。果然是絕佳的味道,很甜,很舒服。

在我急切的索吻中,他猛然清醒,掙扎著,一把推開我。靠在浴桶邊,輕喘著紊亂的氣息,警惕的看著我,驚恐從那雙水霧瀰漫的眼睛透射出來,我知道我失態了。

“少陵,十年了,我已經等了十年了。我知道你忘不了大哥,我也沒想讓你忘記大哥,因為我也忘不了。我只想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和你一同走下去。我知道你一個人很累,真的很累。”說這番話,我等了十年,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也不想再等了。

他望著我,我凝視著他,久久沒有開口。

一陣冷風颳過,半掩著的門被風吹開。我和他同時磚頭,視線匯聚在門外的一點。

是小晴,站在門外的是我的妻子。

冷風中,吹得她髮絲飛揚,也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眼角的淚光,格外刺眼。

我們離婚了,沒有任何爭執的和平分手。父母很驚訝,但最令我驚訝的是,小晴竟然將一切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主動承擔了一切的狂風暴雨。

想對她說一聲,‘對不起’,卻說不出口,因為我不配,我只能選擇對不起她。

臨走前,她只問了我一個問題,“你……你真的愛他嗎?”

我有些茫然的答道,“我真的不知道,也不確定那是何種愛。但他已經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這樣啊!禹紀,看來我們真的不適合做夫妻,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吧?”

“永遠都是。”

小晴離開了,並沒有帶走億天,算是為蕭家留了個獨苗。

我的生活再次恢復了平靜,但也因為有他在身邊。那夜之後,他心照不宣,我也沒說什麼,依舊照常生活著。

一年一度的春節又到了,全家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爸媽抱著億天笑的合不攏嘴。二姐也結婚了,和二姐夫一起帶著他們的孩子從外地趕回來一起過年。

一家人圍在飯桌前看春節晚會,那場面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因為那笑容中有他的臉。

零點的鐘聲即將敲響,他獨自一個人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絢麗的煙火。

我快步跟上他,站在他背後,慢慢伸出雙臂,將他圈進懷裡。他這次沒有再推開我,閉上眼睛安心的靠在我懷裡。

我們的心跳出奇的一致,這讓我想起了那個詞‘共振’,這一刻我們的距離不再遙遠,我如此的靠近他。

鞭炮聲。禮花聲,四處洋溢著喜悅與祝福。我們的心卻異常平靜。

大哥,你的囑託我不會忘記。我會陪著他一同走下去,直到那落日黃昏的盡頭。

少陵,我真的很想叫你一聲‘嫂子’,只有這個詞能代表我這十年的心境,你如果知道我這麼叫你會不會生氣呢?

算了,還是對你保密吧!

再叫你一聲‘嫂子’!

我只想對你說:少陵,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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