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道,朅打算把慕陵帶到空間裡好好教育一番,告訴他用不相信去傷害一個相愛的人有多混蛋。男人間的交流可不是小板凳排排坐然後促膝長談什麼的,一般情況下是打架。不過此時慕陵處在既打不過又沒理的狀況,就只有單方面捱打的分了。
為了能好好‘教育’一番這個沒良心的讓親愛的曳兒傷心的傢伙,還不能讓曳兒擔心,朅使用了可以調節內外時間比例的作弊器。可是他顯然對空間瞭解度不足,以至於本想內外60:1的比例調反了,變成了1:60,而他對此渾然不知。
凝淵受朅的託付照顧傷心的慕曳,她知道朅想要做什麼,也並沒有阻止。慕陵的確需要教育一番,他對慕曳的瞭解甚至還不如她這個僕人,完全不明白對於一個弱受開玩笑的尺度能有多大。不過她並不知道空間的存在,因而認為兩人的‘交流’需要個一兩天。於是她就對慕曳假稱學院組織了導師對抗賽,兩天後才能結束。殊不知她的謊言漏洞百出。
慕曳也知道凝淵是在說謊,不過他是真的累了,不想去探究真正的一切了。既然朅說了永遠不會離開,那麼就相信他。他有什麼事要出去兩天,那自己就等他。既然凝淵知道真相,想必他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兩天而已,等一等又何妨?
當一個人什麼都不想時,時間於他而言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就像人從不知道自己在睡眠中度過了多少時光。慕曳就這樣,什麼都不想,兩天也不過轉瞬間就過去了。
可是朅沒有回來。
起初,慕曳還可以安慰自己朅的事沒辦完,辦完了還沒回來,總之是找各種理由安慰自己,不管這種理由是不是完全沒可能。可是時間的腳步那麼快,三天、五天、一星期,再不願也是這麼過著。
還能怎麼安慰自己呢?還能怎麼欺騙自己呢?
凝淵竭盡全力維持著謊言,卻也只能看著慕曳一天天的沉寂下去。無論自己如何解釋,他都輕點著頭,接受著一切,卻也從不迴應。
直到他再一次沉睡。
當慕曳失去了慕陵的信任,尚有朅的懷抱可以依靠。如今兩人竟是都走了。
醒來在一片漆黑中,這是哪裡?哥哥呢?朅呢?
冰冷的床榻,單薄的被褥,沒有溫度的身體。沒有絲毫的光線,伸出手四處的摸索著。沒有光,不是白天;沒有開關,不是在現代。我還在神殿裡對吧,我還在像棺材一樣的石床上對吧。固執的不願相信,可釘死的窗呢?沒有絲毫作用的意念呢?這裡不是自己的世界啊。
淚無聲的流下,沾溼了臉龐。
自己的世界啊。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事呢。一個自己可以隨心所欲的世界,兩個相愛的人。只有夢境才能做到不是麼,只有夢才是自己的世界不是麼。如今醒來,諸多臆想不過南柯一夢。在夢裡總是覺得不真實,現在醒了倒也不必懷疑了。
既然醒了就想一想眼前的事吧。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夢境大概是從清羽找到自己開始的,那時候是,嗯,十六歲。好早,幸好實驗已經停止了,不過也不排除實驗停止也是自己想象的可能,那麼就按最糟的還在實驗的情況算。空氣溫度低,不是夏天;被子薄,那些人如果要用自己實驗就不會讓自己凍死,那麼不是冬天。春秋兩季適宜實驗,兩天一次。身上的傷好的也快,實驗後一天大概就消失了,畢竟藥物也是要先試用才能上市的,有自己這麼個實驗體不用白不用。現在身上沒有傷,那麼說明一天之內就會有下一次實驗。現在自己的狀態很不好,加上藥物的麻痺效果,要是下次實驗和下下次實驗之間醒不過來就糟了。一次不醒估計就永遠醒不了了,因為總是在使用麻zui物會形成惡性迴圈。有藥治死不了,那麼血統的保護就沒有作用。要是一直醒不來就不能在生日的時候去看哥哥了。凝淵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現實裡她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但願我沒有連累她……
有句話說環境造就人,在僕人伺候著哥哥和朅寵著的世界了,慕曳甚至無法忍受慕陵的試探。回到這個冰冷無情的慕氏島,沒有神的能力,被哥哥厭惡,竟然又堅強起來了。想想在夢裡,被哥哥試探了竟然就想拋棄哥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大概是因為那裡有朅吧,可惜朅根本就不存在。清羽也不存在,寧鳶也不存在。沒有一個人和自己站在一起,只有自己,不過還是要強撐著活下去,哪怕是為了堯,也要活下去。
想到堯,那個鄰家大哥哥般陽光的人,慕曳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堯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了吧,自己愛上的要是堯該多好,就可以義無反顧的一起去死了。縱使哥哥如何唾棄自己,愛著就是愛著,牽掛著就是牽掛著,總也不願離開。
“引神大人,慕陵和朅都不見了,主人也撐不住了。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主人,他現在一定在做一個很痛苦的夢。如果不能醒是不是就會永遠迷失在夢裡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啊。哥哥、夕溟、遠楓還有千野,你們說應該怎麼辦啊。曳兒睡得越久,醒來的機會就越渺茫。他一定是夢見在慕氏島的日子了,沒有人,沒有人,他會多難受。”清羽說著,有些哽咽。他能體會那種孤獨與無助,可他尚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躲避,慕曳卻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對於他而言,慕曳就是親生孩子般的存在。他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孩子承受這樣的痛苦,這種,比死亡還要難以承受的的痛苦。
“殺了曳兒吧,把靈魂也抹去,就不用痛苦了。你們隨便誰,我真的,下不去手。”清羽幾乎是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他怎麼能忍心親手抹殺曳兒的一切,可曳兒的痛苦已深深刻入靈魂,哪怕轉世也無法逃離。但若是連靈魂也沒有了,就是永遠的消失了。除非時光倒流,否則就永遠不能活過來了。時間,哪怕是作為第一位創世神的自己也無法掌控。若是真的時光能倒流多好,回到曳兒他們的事被發現之前,找到曳兒帶他到這裡來,就不會做噩夢了。
“不用的。”開口的竟然是婕琳。凝淵不知所措,把認識的所有人都叫來一起想辦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和清羽等人,和慕曳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聯絡。真正沒什麼關係的人,反而有可能想出辦法。很幸運的,她的希望奏效了。婕琳剛剛瞭解來龍去脈,和慕曳、慕陵、朅也都沒有什麼關係,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旁觀者。
“你、你們能把人送進他的夢裡麼。”婕琳看著神侍甚至創世神都盯著自己,有些壓力山大,不過從小受到的貴族式教育還是讓她冷靜下來,說出自己的猜想。“小曳兒的痛苦,是因為慕陵和朅的離開,歸根結底是愛人的拋棄。那麼找到司夜、哦、是慕陵,還有朅,把他們送進他的夢裡,應該就能喚醒他了。”
沉默。靜謐。
大家都知道這的確是最有效的辦法,可是最大的問題在於那兩個傢伙根本就不知道哪去了。在這個世界慕曳就是絕對的能力,因而就連清羽也沒有發現那兩人是進入的慕曳所創的異空間。
“我去吧。”凝淵說,“我去喚醒他。”
夢境反映人的內心,是最真實的靈魂。慕曳的靈魂很脆弱,根本就禁不起破壞。開啟夢境一次,送進去一個人,已經是極限。這就意味著這個人如果不能把他喚醒,那麼兩人都會被永遠的困在夢裡。
“沒用的,你要是能喚醒他他也就不會沉睡了。”婕琳毫不客氣的潑冷水。
“我去。”說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修。“我見到曳兒的時候就一見鍾情了,可是司夜一直防備著我,一再跟我說‘朋友妻不可戲’,把曳兒護得密不透風,我就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且當初我闖神殿有危險的時候被送出來了,救我的想必就是曳兒(大霧)。我去,如果能讓他也愛上我,就不會被困在夢裡了。即使不能出來,我願意永遠在那裡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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