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點半,陳林醒了過來,摸了一把依然紅腫的臉,卻不再感到疼痛,那些事情怎樣都無所謂吧,就像這輛超級奢侈豪華的房車,在他的眼裡也如同草芥。晨光熹微,外面的景色微微的展露了頭角,一座又一座的雪山飛快的向後奔去,黑白色的條紋幾乎覆蓋了整片雪域,那是堅硬的岩石和雪相間的顏色,連綿起伏的雪山一直延伸到與天相接的地方,在那雲霧繚繞的山頂,一縷燦爛的陽光灑了下來,恍如雪女從仙境下凡的雲梯,無限的增添了這裡奇特而又未知的神秘感,慵懶的犛牛踱著沉重步子,在那片廣袤中悠閒的吃著早餐,真不敢相信,大自然竟會造出如此美麗的地方,當然大自然也是公平的,在造就一個地方美麗的同時,也會賦予它難以接近的高度和寒冷。
“喜歡這麼?”凌遲已經站在門口很久了,但他並不想打擾正在聚精會神的欣賞著窗外景色的陳林,而是靜靜的看著。
陳林回過頭,看到倚在門口的凌遲,眼神開始躲閃,隨即又回過頭繼續凝視著窗外。“是很好看,只不過,高處不勝寒啊。”
“怎麼了?難受了?我們現在在3000米左右,目的地大概可以達到4500以上,你可能會受不了。”凌遲一臉悠閒的說道。
“那孩子吃飯了麼?”陳林依然沒有轉過頭來的意思。
凌遲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走了進來,“你就那麼關心那個瘋子?不過現在老實多了,看來以後得把雜貨間改成洗手間了。”
陳林像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竄到了凌遲的身邊,著實把凌遲嚇了一跳,“你丫的,腦子壞了麼?怎麼一驚一咋的?”
陳林沒有理會暴怒的凌遲,只是急切的問道:“喂,你有藥吧,快給我”
“恩?”凌遲驚訝的挑起嘴角,這人腦子不是漲壞了吧,“我可只有這一盒,一共就3粒,能夠迅速的緩解,你一個小時吃一顆。”說著他把準備好的小盒放到了陳林的手上。
“謝啦——”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的陳林拿著藥盒,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突然一個荒唐的想法閃現在腦海中,難道…….難道他……
凌遲跟著走出了房間,這個陳林是不是受n.u.e狂?那個瘋子怎麼可能會乖乖的聽他的話?他那樣的身體經得住那瘋子無極限的蹂躪麼?
“少在我這假惺惺的,你要是好心,就下地獄去把我妹換回來”凌遲還未走進屋,便聽到一聲刺耳的吼聲,只見陳猛臉色蒼白、嘴唇青紫,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劇烈的頭痛和胸悶讓他連站都站不穩,可即便是這樣,拳頭的威力竟然絲毫未減。
“喂,夠了”凌遲迅速的跑上前扶住雙手捂住腹部一臉痛苦的陳林,傷口大概已經裂開了?他皺緊了眉,直接將陳林橫抱了起來,放到了臥室的床上。
“你幹什麼?”陳林警惕的看著凌遲。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要是裂開了,在這樣的地方,是很危險的,知道麼?”凌遲粗暴的撕掉了陳林的上衣。
“啊——”陳林滿頭大汗,用力的咬住下唇,卻依然無法忍耐的哼叫出聲。
促目驚心的傷口猙獰的暴露在空氣中,外翻的血肉將繃著的細線徹底的掙開,猩紅的液體從那道長長的溝渠中,噴湧而出,邊緣的碎肉也已殘缺不全,上面盡是紅色和黃色相間的濃稠液體,還有……相粘連的衣物的碎片,可以想象這樣的痛感已經達到人所能承受的極限,凌遲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的確,作為一個殺手,什麼樣的慘狀他沒見過?什麼樣的死法他不知道?可是現在,他竟然心疼了,沒有任何預兆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心疼了,甚至因為剛剛的冒失而自責不已,突如其來的挫敗感讓他感到十分陌生,“傷口早就裂開了吧?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凌遲眼冒寒光,直直的盯著陳林的臉。
“我——”陳林微微張著嘴,呼吸似乎不是很順暢,微微睜開的眼睛顯得如此的憔悴,只是那湖池水湛藍的瞳孔卻依然堅定的看著正倚在門口的少年“對——對不起”聲音小到像是在對口型。
陳猛愣住了,他過來不過是想確認一下這個人是否真的受傷,可讓人意外的是,竟然會這麼重,那昨天,他為什麼不還手,或者乾脆不要理他就好了啊,…….他很矛盾,或許這個人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壞,可是,小鳶確實死了,不管他做什麼,怎麼做,小鳶也不會活過來,他可以原諒麼?原諒這個讓罪惡起源的男人,他怎麼會甘心?甘心讓一切像流水一樣流出自己的生命,讓支撐自己靈魂的東西徹底消失。
“夠啦——”一把抱住了奄奄一息的陳林,複雜的情緒深深的折磨著他,雖然此時的凌遲還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隱約可以感覺到,一種及其危險的東西正在逼近他。
“我勸你還是快點放開他,你想憋死他吧!”少年上前拽開了凌遲。“你如果還不給他止血,不出兩個小時,他就會掛掉。”
這時,凌遲才從自我的思緒中,把自己釋放出來,“王叔,去給我拿盆溫水,和毛巾還有紗布”就算他再擔心,放任這種情況繼續發展的話,等邁進4000米之後,若是出現肺水腫或是腦水腫的話,也許他真的要親眼看著陳林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凌遲看著陳林的傷口,手已經不知覺的抖了起來,到底要從哪裡下手?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的不知所措,擦拭著身體周圍迸濺的血跡,撒上藥粉,另一波的劇痛硬生生的把陳林給疼醒了,緊閉著雙眼,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四處流淌,卻偏偏絕強的不讓一滴眼淚趁虛而入,焦躁的低吟聲,好像在叫著某人的名字,又或是心愛的東西。他摸著陳林的溼漉漉的短髮,和他紅潤的臉頰,想要舒緩他的疼痛和不安,“小凡,凡——沒事的,一會就好了”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謝宇賦予他的這個名字。
包紮結束後,凌遲的渾身都溼透了,從沒有如此緊張過,簡直就是接了一單地獄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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