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時間似乎總是過的特別快，不到5點天就黑了。

不知道付影的爸爸動用了什麼關係，總之那件事很快被壓了下來。

就連校門口和教室那些寫著髒話的牆壁都被粉刷一新。

校園裡，再也沒有人提起過那件事情。

一切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付影找到高晨時，他正動作危險的躺在天台的欄杆上，臉上還蓋了一本書。旁邊站著的是自己見過的那個高晨的“女友。”

女生低著頭，似乎是在哭的樣子，走近一點聽到了女生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會找你麻煩，他們威脅我如果不說出來就要辦了我，那種情況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求求你不要跟我分手……”說到最後，女生竟然跪在了那裡。

高晨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翻身躍下欄杆，緩慢地走到女生面前半蹲下來，輕輕地笑起來，“親愛的，你在說什麼呀，我們……有開始過麼？嘖，哭成這個樣子還跪在這裡，難看死了。”

“等很久了吧。”高晨越過女生，露出一個燦爛如白晝般的笑容看著付影，“走吧。”

付影看著跪在地上的女生，有些猶豫“她……”

高晨無奈的聳聳肩，“你也看到了，她自己要跪在那裡的，我也沒辦法。”說著就牽起了付影的手，“好冷好冷。吶，去吃關東煮吧。”

“不是女朋友？”

“欸？”高晨停下來表情奇怪的扭頭看著付影，“什麼女朋友？安妮？拜託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是我女朋友的？”

“有人說看到你們在樓道里接吻？”

“誰說的，把他給我叫過來！！”

“厄……忘了。”

“欸？”高晨忽然興奮起來，“吃醋？你竟然也會吃醋？”然後就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

“那到底是什麼關係呢，不是女朋友的話？”

聽到這句話，高晨止住了笑聲，拿起一串魚丸扔進碗裡，表情認真起來，“我也不知道。一起唱過幾次K就認識了，之後就經常約著一起出去玩咯。”

“那就是朋友？”

高晨差點沒把剛吃進嘴裡的魚丸吐出來，“你開什麼玩笑，我只有你一個朋友好不好！”

“嗯。”看著高晨的狼狽相，付影終於忍不住笑出來遞給他一張紙巾，“我開玩笑的。”

高晨擦著嘴的手兀自停在半空，“開玩笑？”

付影吞下一個魚丸，“嗯。”

“我覺得你以後還是不要開玩笑了。”

“你不是嫌我悶？”

“哪有的事。”高晨叉起一塊魚豆腐餵給付影，“你就保持原本的樣子就很好了。”

“嗯。”

“你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就交給我好了。”

高晨放下手上的一次性杯子，目光堅定的看向遠方。

城市隨著季節的腳步緩慢地改變著，大街上到處都能看到用圍巾遮住半張臉的人。百貨公司紛紛掛出了“週年慶”、“三折下殺”跟“聖誕限量裝”的牌子。

街上的小店用上了一片紅紅綠綠的裝飾，大熒屏上不分日夜地播放著“聖誕怎麼過、聖誕跟誰過”的廣告。全市最大的聖誕樹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放在了市中心的步行街上，每次經過的時候都看見有好多人站在樹下拍照。

這個時候，付影才意識到聖誕是真的要來了。

今年的聖誕是在星期六。週五下午班任宣佈完放學，班上的同學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晨把脖子上的圍巾又圍緊了一圈撞撞旁邊的付影，“聖誕要怎麼過？”

“唔……”付影伸手替高晨整理好因為圍巾而皺掉的衣領，“沒有想過這種問題。”

“那你腦子裡都裝了什麼？”

“不知道。”

“……吶，唱K去不去？”

“不去。”

“也好，”高晨自言自語的點點頭，“反正那種地方也不適合你。”

“嗯。不要玩得太晚。”

“好。結束後打電話給你。”

“嗯。”

“我送你回去吧。”

“嗯。”

晚上十一點多，在一間C字開頭的Club的包房的地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許多酒瓶。

服務生進來收拾過一次，可是不到十分鐘就又恢復原貌。包房裡的人是在集體吃完烤肉之後還繼續跟高晨來這裡玩的，算是比較大膽的人了。

其他人不是因為覺得怕太晚回家被父母罵就是覺得不應該來這種明文規定禁止未成年進入的地方。

在High了一會兒歌之後，酒很快上來，其中一個明顯不是學生模樣的男人端起一杯酒說要玩兒猜拳。

“好啊。”高晨笑著把袖子捋起一點。

陸續就有人酒力不支倒地，兩個小時後高晨喝下桌上的最後一紮啤酒，坐在他對面的人已經神志不清的只會嚷嚷了。

於是他叫來服務生埋單之後，準備一個一個的把他們送回去，可站起來準備按鈴的時候卻被人拉住了衣角。

“你怎麼……還沒醉……”最先醉倒的那個人在兩個小時後終於有些清醒。

“因為我從四歲起就開始學喝酒了……”高晨低聲說。

後來把所有人都送上計程車之後，已經快深夜兩點鐘了。

因為來的計程車比叫的少了一輛，等到把最後一個人送走之後，高晨已經累得不想再動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洗了個澡，躺到床上拿出手機，螢幕上顯示3：20分。

然後他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五遍那邊才接起來，“嗯？”

“還沒睡？”

“嗯。好玩麼？”

“好玩……”

“那就好，有事麼？”

“沒有……”

“那你快睡吧。”

“嗯，晚安。”

“嗯，晚安。你先掛。”

高晨把手機拿開一點，隨手放了下來。

在黑暗裡，沒有人能看清他是依舊那樣精神百倍還是已經疲憊到無法睜開眼睛。

只有清冷的月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顯現出一個淡淡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