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也就成了非普通人的象徵。
陳黎下了車走到門口,便有個西裝革領的男人畢恭畢敬地過來迎接。
“陳先生,您好,我是凌總的助理。”
“嗯,”陳黎淡淡應一聲,“帶路吧。”
來人把陳黎帶到三樓拐角一個包廂,給他推開門,便恭敬地離開。
陳黎看向屋裡正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親/熱的凌向淮,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抬腳進來。
凌向淮也看到陳黎了,意猶未盡地咬了下那女人的脖頸,又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才撫慰地拍拍她裸/露的後背讓她離開。
陳黎徑自倒了杯紅酒,嗓音又淡又緩聽不出情緒,“這麼多年了,你的口味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他酒杯裡的酒,凌向淮不甚在意地扯了下唇。他當然知道陳黎必然不是說他喝酒的口味。
“那你喜歡什麼口味?”他起身坐到陳黎對面,意有所指地勾唇,“這兒的可都是色香味俱全,給你找……”
被陳黎警告性地一瞪,他訕訕地閉了嘴。
“說吧,你找我要談什麼?”
“陳二啊陳二,要不我說當初咱們幾個裡面就數你最無情,好歹哥幾個叫你一聲二哥,這幾年愣是毫無音訊,不當我們是兄弟?”凌向淮整個身子往後一靠,雙手順勢搭在椅背上,沒了推門之時看到的那種富家公子哥的輕佻和放縱,看著陳黎一臉深沉又無奈,還頗為受傷的表情,“要不是透過各層人脈聯絡上,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不跟兄弟幾個見面了?”
“凌三,”陳黎搖了搖高腳杯中的紅色液體,仰起脖子一口喝下,喉結動了動,他淡淡地接著說道,“我回不去了。”
十幾年前,他便孑然一身踏上了一條不歸路。這條路骯髒,到處瀰漫著冷血、兇殘和狠戾,弱肉強食,黑暗無度,他在變強大的同時,黑暗也在侵蝕著他的靈魂。走過很多歪道,更確切地說現在也還在走著,沾過毒/品,無數次出手傷過人,也被打傷過無數次,進局子的頻率比回B市的頻率還高。被追究刑事責任的那次,若不是陳立廷暗地裡疏通,他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裡。
讀書時候一夥人意氣風發猖狂張揚,打架鬥毆沒少惹事兒,還不無嚮往地說他們一夥人威風凜凜,若真混黑社會鐵定能成氣候。
年少時的玩笑話,誰能當真?都是自出生開始就註定要扛起整個家族企業的人,誰又真的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按自己的方式生活?按部就班地念書,出國,接手家族企業,再找個門當戶對的或喜歡的女人結婚,誕下繼承人,如此,便算是完成了使命。
而年少輕狂隨口說的糊塗話,對他卻算是一語成譖。並沒加入任何黑社會組織,卻是個十足的混混,每天遊走在灰色地帶,沿路都是無盡的黑暗,連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擔憂都是多餘。
不,他是看不到未來。
他們前程似錦,他晦暗紛雜,他跟他們,早已不是一類人。
況且這個城市,有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二哥,只要你想,就可以回來。”凌向淮一臉嚴肅認真,還想說點什麼,陳黎卻揮揮手阻止他繼續煽情下去。
“行了,爺兒們一個別在我面前演這種戲碼,吃不消。有什麼事就說吧。”
好吧。看他這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是勸不服的,還是先說正事吧。凌向淮嘆一口氣,從一旁的沙發上拿過一個檔案袋。
“兩年前媒體不是曝光過B市的一個地產大亨被人綁架未遂,而犯罪嫌疑人一個也沒抓獲麼?那夥嫌疑人最近又在B市出沒了,看樣子潛伏了挺長時間,據訊息說是在密切準備下一次行動。”
那次的事件在B市和臨近的S市鬧的沸沸揚揚,他怎麼會沒看到新聞?綁架未遂的地產大亨是,陳立廷。
而這次凌三千方百計找出自己來說這件事,肯定不只是因為那夥人是當年的案犯那麼簡單。
陳黎拿著檔案袋的手幾不可見地一頓,這異常很快又被他掩飾下去。狀似不經意地,他解著檔案袋明知故問,“這事兒你找我有什麼用?我是混混,不是警察。”
凌向淮啐一口,“他/媽的現在的警察有多少個是辦實事兒的?知道當年為什麼那幾個嫌疑犯能逃走不?還不是在局裡有人。找警察還不如自己抄傢伙上。”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看了這些東西總該看出來這次他們的目標是誰吧?沒錯,就是你爸陳立廷陳董事長。”
“這種事你應該告訴他而不是千辛萬苦把我找出來。”陳黎的臉平靜得不起一絲漣漪。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子多不待見我們這幾個,丫的就覺得是我們帶壞了你,也不想想說到底他自己的兒子才是一肚子壞水,當初幹架的那幾次你可是叫得最狠打得也最狠。”說到這個凌向淮有些喪氣,又有些氣憤,“他一直都對我們有成見,你離開後他就更覺得我們不是好東西了,怎麼會聽得進我們的話,所以收到訊息只能第一時間找你了。”
“……”
“你丫的也別在這裝淡定。你老子要真出事了,我還不信你能無動於衷置之不理。”
陳黎已經粗略地看了一遍檔案。慢慢地又把那幾頁檔案裝回檔案袋,他抬頭,嘴角的弧度涼薄而殘忍,“還記得當初我為什麼要離開嗎?”
“……”看著陳黎凌利冷冽的雙眸,凌向淮震驚,此刻的陳黎,是真的渾身泛著恨意的。他動了動唇,不知道說些什麼,良久,低嘆一聲,“二哥,過去的事就放下吧,不要把自己困在過去的牢籠裡。再說,陳叔這些年也是獨自一個人,也沒見他再娶任何一個。當年的事,估計他也不好受。”
“不好受?嗬,或許吧,可有的人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陳黎扯唇冷笑,“你知道嗎?如果可以,世上最想毀掉他一切的人,是我。”
“二哥……”
“但是毀掉他的,也只能是我。”
“……”這意思是……
“凌三,還有兩個月時間。”陳黎擰著眉閉了閉眼,“幫我把這件事瞞著,別走漏一點風聲。兩個月後,我要把這夥人一鍋端。”
“……”聞言,凌向淮雀躍。他就知道,陳黎再怎麼狠戾,卻始終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嘴裡恨意滔天,但絕不會真的放任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就是這樣,做什麼事都從來不愧對那一聲二哥。
但是,
“為什麼要在他們實施計劃的那天才出手?夜長夢多啊。”
“你不懂。”陳黎看他一眼,“他們現在在部署期,如果我沒猜錯,你檔案上的名單並不齊全,藏得最深的,肯定不會輕易暴露行蹤,不到最後一刻,狐狸尾巴不會輕易露出來。”
“而且我猜,那個人身邊,就有他們的線人,或者是,同夥。”陳黎說,“一網打盡,才能避免後患無窮。他們放長線釣大魚,我們就等著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