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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伏在地上仰頭看他,嘶聲喊道,“宇文恪,你才是兇手,是你騙出手的!你特孃的王八蛋——”

宇文恪臉色略淡,對旁邊之人吩咐,“這人這麼聒噪,還不堵了?”

一旁隨侍忙將淳于敬敏的嘴巴用絹布堵上,又來兩個身強力壯的衙役,一起將淳于敬敏拖走。

宇文恪看著那人逐漸遠去,嗤笑一聲,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句,“這般蠢豬還想做皇儲?也是笑掉大牙了……不過無礙,要不了多久……不會太久……”

三日之後,淳于敬敏在刑部大牢中死於憂懼。刑部尚書報至女帝處時,她正躺在榻上讓趙明福給輕柔額側。

不過數日,女帝彷彿一下子便蒼老許多,今日甚至斷了兩年來一直沒停過的朝議。

女帝聽到稟報之後,眼皮也不抬,道:“也不必給他收屍了,等他家人領吧。”

……

十一月二十四日,洛陽剛下過一場雪。

傍晚,一匹黑馬喘著粗氣負著一人從城東順福門衝進城中,馬背上那人伏在馬身上緊緊抱住馬脖子,一身衣衫襤褸,烏黑血跡黏在身上。黑馬嘴角已經含了白沫,也不避人,一路狂奔,掀翻不少路人,直奔宮城方向。

路人驚魂未定地從雪地上爬起來,正準備張嘴開罵,卻突然瞧見剛才被馬蹄踏過留有汙漬的地面上多了一團東西,他湊近了細看,頓時魂飛魄散,那哪是什麼東西不東西的,分明是一個人的斷腳!

斷處血液早已凝固乾涸,只有一小段血液新鮮,恐怕是腳被人砍了之後將斷未斷,一路顛簸之下,方才終於從腿上掉了下來。也不知那人是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在這般狀況下仍舊騎馬狂奔。

一旁有人眼看路中間那人一下子坐在地上,不明所以,紛紛湊近了看,無不驚訝。

有老丈搠著手中柺杖,弓背啞聲說:“這日子恐怕又要不太平咯……”

那匹馬衝到宮城之前,守宮侍衛立馬持長戟攔住質問。

馬背上之人勉強抬頭,一張臉上滿是血汙,加上亂髮遮擋,已經看不清本來面目。黑馬原地踱步,他一動身子,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從馬背上滾落,重重摔在地上。

守衛眼看不對,立馬上前檢視。

重傷之人就著扶持微抬起上半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和一封沾滿鮮血的求援信,氣息微弱,嗓音嘶啞,“突勒撕毀盟約,突勒王子赫連葉突率二十萬大軍南下……我方不備,已被連下四鎮……兄弟們、死傷無數!”

這人已經到了極限,說著話,嘴裡的血不停地往外湧出,卻突然一把抓住扶住他那人的衣袖,染血的手指緊繃,雙目圓瞪,“還請陛下……速派援軍!”一句話說完,終於嚥了氣。

兩名守衛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以及不可置信。

第四十九章

含元殿上,女帝問出一句話後,高居龍椅上,睥睨著階下烏壓壓一片群臣,整個大殿一片肅穆,卻無人敢出聲接一句話。

連戰將軍擔任大周軍中旗幟二十多年,手中從未有過敗仗。結果如今一遭遇襲,也只有退避求援的份,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抵禦突勒的突然襲擊?

大周多年無戰事,即便二十萬大軍只是虛報,但十萬總是有的,一次如此大規模行軍竟無絲毫動靜突然而至,必是蓄謀已久。

報信之時,靈州、赤水、綏遠、銀州四鎮已經被佔,整個河西均已成了突勒囊中之物,鎮西軍應已經去援助,然而冬日行軍本就是大忌,眼下冬雪方落,北地必定一片銀川,突勒士兵習慣了草原上冰天雪地裡馳騁,但大周士兵卻難以抵禦如此酷寒天氣,到時即便不被突勒士兵所殺,也會被凍死。

參加朝會的均是五品以上官員,階下整整齊齊排了兩列官員,文武各一列。

女帝的目光是落在武官一側。

但能站在這朝堂上的均是朝中混了許多年的老油條,這其中關節如何想不明白,自然無人敢不自量力地做這個出頭鳥。

大周多年無戰事,將軍們也安於現狀也多年未練兵,這突如其來的戰事,誰能保證自己出師必勝?

如此,女帝問出何人願意請戰時,自然無一人敢應。

最近不過短短十幾日期間,卻波折迭起,無不是令女帝勞心。她一招遞出之後,許多事情便開始不受她的控制了,玉陽出事,玄影衛也一個個膿包地得不出什麼訊息。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彷彿被人困於牢室之中無所出處,做任何事情都力不從心。但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便被她立即否決了。

她不信自己會處於這樣的境地,整個洛陽在她手中經營兩年,金吾衛塑形,玄影衛遍佈,早已固若金湯,任何地方有風吹草動,無不在她掌握之中。

但此次玉陽遭難,玄影衛至今前所未有地膿包到沒得出任何訊息來,看來這執掌玄影衛的國師大人需要再敲打敲打了。

女帝捏著額角,腦中一縷縷思緒飄過,感受著階下的寂靜肅穆,又想到昨晚看到的那封染血求援,頓時火冒三丈。

她登時直起身子,帶動著頭頂毓珠晃動不止,雙眸平靜,卻已經夾雜怒意,嗓音低沉,卻威懾十足,“眾卿吃著朝廷稅款拿著朝廷俸祿,如今國難當頭,竟然無人願意領兵抗敵嗎?”

女帝語氣雖然並非特別凌厲,但站在前面的幾位武將卻已經冷汗涔涔了,但卻依舊無人應聲。連戰將軍這般長年在邊關吃沙子的人都吃了敗仗退守了,教他們這些京城養尊處優的去抗敵,說白了不就是送死嗎?

眼看女帝的怒火就要徹底迸發,兵部尚書司馬相突然從一列緋衣官服中出列,手捧芴板躬身道,“臣有一人舉薦,只是此人……”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彷彿是擺出了糾結許久之後破釜沉舟的姿態,“只恐陛下憂慮此人經驗不足,難堪重任。”

女帝看了他一眼,“你且說來聽聽。”

“便是陛下數月前親封的護國公,安北大將軍,徐行儼,徐將軍。”

女帝眯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司馬相。因面前毓珠阻擋,無人知她臉上到底是何表情。

先不論其他人突然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時是何表情,謝京華卻是心頭驚駭。他自然明白自家女婿的官位是如何得來的,他自覺瞭解內情,以他所知道的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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