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巧克力,應該不餓吧?後面那個幹部模樣的北京人倒是嘴角緊閉、一臉神秘,不是吃過炒肝麼,應該也不餓吧?
那這滿滿一車人,究竟是誰餓了呢?皮皮抓狂了,連忙掏出手機給賀蘭打電話。居然佔線!她連忙給他發了一條簡訊:“戒指變紅,速來救我。”
皮皮等了一分鐘,沒回信,覺得不能指望賀蘭了,應當馬上下車離開這裡。想到這用力地擠到車頭對司機道:“司機大哥,我需要立即下車!”
司機是位三十歲的中年人,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還有幾分鐘就到下一站了,馬路上不安全,到站再下車吧!”
“不成不成,路這麼堵,別說幾分鐘了,幾十分鐘也到不了。我現在就得下!我得去醫院!我想吐,大家讓讓,我要吐了……”
司機被皮皮的演技嚇到了,車停了,門開了。
皮皮快步跳下車,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下車的不止她一個。除她之外還有兩男一女,都穿著灰色的套頭衫,難怪自己沒注意。皮皮低頭溜了一眼手中的戒指,仍然鮮紅欲滴。三人向自己走來,這麼近的距離自己不可能逃開,或許跳上車還有一線生路。狐族低調隱蔽的傳統令他們不大可能在公共汽車上、或大馬路的中央大開殺戒。賀蘭收到簡訊會很快趕過來。皮皮拔腿向汽車奔去,汽車卻在同一時間關上門開走了。而為首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皮皮絕望地轉過身來。
那人二十七八的樣子,高個、平頭、微須、像西部片的英雄那樣非常非常地男子氣。皮皮覺得一個男人如果剪了平頭還能帥,那他的帥絕對是經得起挑剔的。可他臉上的那雙冷酷的、與世隔絕的眼睛卻讓皮皮的心頭起了寒意:你被這個男人盯上一眼,就不是死還是不死的問題,而是如何死得舒服一些的問題。
平頭男淡淡地打量著她,忽然說:“病了?要去醫院?我們送你去吧。”
“救——”皮皮正要尖叫,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暈了過去。
皮皮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樹林裡,被捆在一棵大樹上。她聞到一股腥味,因為她的頭在流血,血從眉間滴下來,滴到衣服上。樹邊有人燃起了篝火,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一人拿著一根樹枝在火中烤棉花糖。樹後傳來腳步聲,平頭男提著一個水桶走了過來,放到地上,水桶邊放著一塊白毛巾。
平頭男穿著普通的套頭衫、牛仔褲,如果不拿怪眼盯人的話,倒還是一副居家男人的樣子。另一個男生看上去比他小几歲,眉眼有幾分相似,因為披著一頭絲般光滑的長髮,氣質陰柔、像個憂鬱的詩人。他身邊站著個長腿細腰、凹凸有致的女子,大眼睛、小嘴巴、笑靨如花,像街頭霸王裡的春麗。她有一頭凌亂的長髮,上面還沾著幾根枯草,身上的衣服也像是穿了好幾天沒換的樣子。
皮皮的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個八歲的小女孩正用樹枝輕輕地戳著自己,小手指著上面晃動的棉花糖,細聲細氣地問道:“姐姐,你餓嗎?我有棉花糖,要吃嗎?”小女孩彷彿營養不良,臉色蒼白,頭髮很少,眉毛稀疏到看不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像幅淡淡的水彩畫,如果用毛筆用力描一下,她就是個漂亮的女孩。
皮皮搖搖頭:“我不餓,謝謝你。”
女孩子將棉花糖扯下來,自己慢慢地吃了起來。
平頭男抱著胳膊打量著皮皮,還沒張口,皮皮問道:“你們是誰?”
平頭男沉默了一下,說:“沙瀾方氏。”
見皮皮一臉茫然,女孩子指了指自己:“我叫方梨花。他是我大哥方尊嵋。”她又指了指一旁站著長髮男子:“那是我四哥方辛崍,姐姐鍾沂。”
“為什麼綁架我?我得罪過你們嗎?”
“沒有。”方尊嵋道,目光掃向皮皮手中的那枚戒指:“你認識金鸐?”
皮皮沒有回答,不知道認識金鸐在危險係數上是加分還是減分,於是反問:“你們想幹嘛?放開我!”
沒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的小腹,這就是答案。
“我估計有一千兩百克,你說呢?”方辛崍捏著下巴對鍾沂道。
“差不多。四等分的話——一人三百克的樣子。”鍾沂說,“走得太急了,沒帶秤。”
方辛崍笑了起來:“不用。這活兒幹太多了。一刀下去,最多隻有兩克的區別。”
方尊嵋冷哼一聲:“大人一人兩百,剩下的給梨花。——哥哥姐姐怎麼當的,不知道孔融讓梨啊。”
小女孩聽見叫她的名字,好像馬上有大餐吃一樣,高興地舔起了嘴唇。
皮皮差點急昏過去。自從知道自己的肝臟對狐族人有特殊“療效”之後,她就沒少關心這事兒。常人的肝臟重量一般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克左右,女性會輕一點,一千兩百克是個很正常的估值。敢情這群人正在想著怎麼瓜分她的肝臟呢!
“等等!”皮皮大叫一聲,“不要碰我!賀蘭觿不會放過你們的!”
皮皮覺得提到“賀蘭觿”三個字,對狐族的人一定會有震懾作用。不料方尊嵋沒有半分反應,只是冷笑了一聲:“賀蘭觿怎麼可能會這裡?他不是一直在蓄龍圃閉關嗎?”
“我是賀蘭觿的妻子!”
這回輪到鍾沂笑出聲來:“賀蘭不是一直跟千花好嗎?幾時又□□來一個你?”
方辛崍道:“她有可能是賀蘭以前的冰奴。”
“真的嗎,妹妹?”鍾沂打量著皮皮,大約覺得她長得不夠好看,“賀蘭的品味有點低哦。不論你是不是賀蘭的冰奴,這事最好不要讓千花知道。你死在我們手裡比死在千花的手裡可幸福多了。”
“別亂來啊!大家,大家有話好好說!”皮皮快哭了,“我現在心情不好,怒極傷肝,你們要吃我的肝,換個日子吧!”
“哥,我餓了。”方梨花小聲地叫道。
方尊嵋蹲下身去,摸了摸梨花的臉:“不要急,馬上好。”說罷向辛崍使了個眼色。辛崍走到皮皮面前,將她小腹上的衣服撩了起來,露出白白的肚皮。他摸了摸肝臟的部位,滿意地點點頭:“吃過這一頓,至少三個月不需要打獵了。”
皮皮正要尖叫,“啪!”方尊嵋將一塊膠布貼住她的嘴。皮皮發瘋地扭動著、掙扎著、就算她想過自己有一萬種糟糕的死法,這一種絕對沒有包括在內!這一刻,她恨自己為什麼認識賀蘭!認識狐族!她寧願自己是個蚯蚓,是隻甲蟲,這樣就不會有肝臟……皮皮雙目圓睜、驚恐萬狀地掙扎著——
方辛崍卻視若無睹。他有條不紊地用毛巾擦了擦皮皮的肚皮,彷彿在進行一道消毒程式。擦完之後,他舉起手,對著皮皮肝臟量了量尺寸,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