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我一定小心。”裴迎真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送她上了馬車離開,才沉著臉色回了大理寺。
女探花正在審問貴妃娘娘宮中的幾個宮娥小太監,裴迎真在門口叫了她一聲,她囑咐了同僚兩句,起身走了出去。
裴迎真在刑房外靠牆站著,沉聲問她,“可有再審問出什麼?”
女探花搖頭道:“暫時還沒有,看來貴妃娘娘確實是吃了李府夫人親自做的點心才導致小產的,並且已經驗明那點心裡確實有毒,而那死胎也是被這種毒藥毒死的。”
裴迎真皺了皺眉道:“不可能這麼簡單,李府的點心陸楚音也從宮裡帶出來給許府送過,許老夫人也是吃了的,並未出現中毒現象,況且李府早兩日就送了,前兩日吃為什麼沒事?偏偏那日吃了就中毒了?問題不是出在點心上,而是毒藥上。”
女探花也皺著眉想了想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她摸著下巴看裴迎真,“就是有人在案發當日將毒藥下在了點心裡,可是如今只審問宮娥和太監也查不出什麼。”
裴迎真略一沉思道:“那就將計就計,你去將李雲飛捉拿回來,我進宮去向聖上請旨,親自去問一問陸楚音。”他冷笑了一聲,“就看看他到底要怎麼布這個局。”
阮流君回府陪著老夫人一起進了宮,先去見了太后。
太后從昨日昏倒之後就患上了風痱,如今人是醒了,但一半的身子都動不了,口眼歪斜,連話都說不了,癱在榻上只是一味的掉眼淚,像個孩子一般嗚嗚哭著。
尤其見了陸楚音更是難受的掙扎在榻上,拼了命的想跟陸楚音說什麼。
陸楚音照顧著阿姐又看到太后這般,在榻前哭的站不起來,一老一少,各自悲痛的講不出一句話。
阮流君看著心酸。
皇后和聖上都在太后這邊,聖上怕太后見著陸楚音加重病情,也怕陸楚楚那邊沒人照看,便讓阮流君陪著陸楚音回去了。
老夫人留下寬慰太后。
阮流君扶著陸楚音剛出大殿,就見外面的小太監進來稟報道:“聖上,裴迎真裴大人求見。”
裴迎真求見聖上?
阮流君往那大殿之下的石階外看過去,果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迎真在陰沉沉的天色下抬頭看到她,對她笑了笑。
阮流君不好上前搭話,也只是對他點了點頭扶著陸楚音回了陸楚楚那裡。
大殿裡忽然顯得安靜極了,少了那隻亂叫的鸚鵡和平日裡說話不斷的陸家兩姐妹,靜的讓人發慌。
陸楚楚就躺在榻上看著那窗欞下空落落的鳥籠。
阮流君上前行禮她也沒有什麼反應,陸楚音坐下輕輕跟她說:“阿姐,許姐姐來看你了。”
她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一眨不眨的看著那空鳥籠。
阮流君看她的臉色實在不好,沒有半點的血色,連嘴巴都是白的,便低聲問陸楚音道:“娘娘可吃了藥?有沒有吃些東西?”
陸楚音像是熬了夜,眼睛又紅又腫,看著阿姐對阮流君搖了搖頭,喉頭有些發哽,“阿姐從昨天到現在什麼也沒吃,就只灌進去一些湯藥。”
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什麼都不吃要如何恢復,如何才能好起來?
那宮娥正好端了湯藥來,陸楚音伸手接過,坐到榻邊對陸楚楚道:“阿姐,我們把藥喝了,喝了你就好起來了。”她舀了一勺湯藥吹涼了慢慢的往陸楚楚的嘴裡喂。
陸楚楚忽然側了側頭,那湯藥就灑了一枕頭。
陸楚音眼一紅,習慣了一般拿出帕子擦了擦,對陸楚楚道:“沒關係,我們慢慢喝,哪怕是喝進去一半也好。”
阮流君站在一旁特別特別心疼陸楚音。
陸楚音正在想辦法喂陸楚楚喝藥,宮殿外的小太監便低頭走進來稟報道:“陸姑娘,聖上命裴大人來調查貴妃娘娘小產之事,裴大人現下在外面等著,想問您兩句話。”
阮流君抬頭朝外面看過去,只見裴迎真站在殿外看不清表情。
“請裴大人進來,在大殿裡等著我。”陸楚音替陸楚楚擦了擦嘴,輕聲道:“阿姐快些把藥喝了好不好?不要讓裴迎真大哥等我們太久。”
陸楚楚沒動也沒張嘴。
阮流君過去對陸楚音道:“交給我吧,我試試看喂她。”
陸楚音想了一下,還是將藥碗交給了阮流君,疲憊的對她道:“麻煩許姐姐了,若是不行就等我進來,我來喂。”
阮流君點了點頭接過藥碗,等陸楚音出了內殿,她便坐在了榻邊的小凳子上,對陸楚楚道:“貴妃娘娘不想喝嗎?為什麼呢?”
陸楚楚看著那窗下的空鳥籠不說話。
阮流君坐在那裡也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聽著外殿中裴迎真與陸楚音說話的聲音,輕聲問道:“那隻鸚鵡為什麼死了呢?貴妃娘娘知道嗎?”
陸楚楚沒有吭聲。
她也不介意,繼續耐心的道:“我覺得很奇怪,您養了那麼久,怎麼會突然死了呢?”
“我的孩子也突然死了。”陸楚楚忽然開口說了話,聲音又幹又啞。
阮流君轉過頭去看她,柔聲道:“所以我覺得很奇怪,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死了呢?是誰害死了她?”
陸楚楚眼皮動了動看向阮流君。
阮流君嘆聲道:“難道貴妃娘娘不想知道是誰這麼狠心的害死了您的孩子嗎?”
“是誰?”陸楚楚盯著她,問她。
“我不知道。”阮流君道:“但裴迎真在調查,您聽,裴迎真正在問,正在調查……”
陸楚楚輕輕轉頭看向了窗幔沉沉的內殿之外。
內殿之外傳來兩個人空落落的聲音,像在又冷又安靜的山谷裡——
“裴迎真大哥是在懷疑李雲飛?”陸楚音的聲音有些緊張,“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的裴迎真大哥,雖然……雖然那點心是李雲飛送的,阿姐也是吃了那點心才……可是絕對不會是李雲飛!”她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陸姑娘別緊張。”裴迎真道:“我只是按章辦事來查一下,並非確定了就是李雲飛所為。”
陸楚音坐立不安的看著裴迎真,仍然不放心的問:“裴迎真大哥是信李雲飛的對不對?你……你不會懷疑李雲飛對嗎?”
裴迎真的聲音又冷又淡,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問道:“你好好想一想那天早上,或者之前,有誰接近過,動過那盒點心?”
陸楚音鎖著眉頭仔仔細細的想著,“我沒有太留意……那應該就是殿裡的那些宮娥動過吧?”
“哪個宮娥?”裴迎真又問:“那日在殿中當值的都是哪幾個宮娥你還記得嗎?要擺脫李雲飛的嫌疑,就要找出究竟是誰下的手。”
陸楚音急的攥緊兩隻手,細細想了一遍又一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