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傷口還在淌著血呢!不動都疼,要是勉強下地去接旨,那好容易開始有點癒合趨勢的傷口肯定又要撕裂了。
柴東聽到叫聲就已經醒了。
聽了春枝的話,他就嘴角一勾。“你說得對,我這樣不用去。那就娘子你和立小子去幫我接旨好了。”
“啊?我們嗎?”春枝一怔。
柴東頷首。“你是我的妻,立小子是我的長子,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的一切都是你們倆擔起來的。那麼現在,我是廢人一個,如今在家裡的作用幾近於無。那麼現在家裡有事,當然還是需要你們去。”
說著,他就輕輕推了她一記。
“去吧!”
春枝心中就是一動。
她當然也明白,柴東一方面的確是因為身體不適不能去接旨,而另一方面,他何嘗不是想讓自己在皇上跟前過個明路?這樣,全京城的人都能知道——她被秦王妃打了又怎麼樣?她的男人不嫌棄她,就連皇帝也大大方方的讓她來接旨。
這兩個人是對春枝來說最重要的人。既然他們不嫌棄,那就沒人好嫌棄他們了!
立小子則是早已經過來了。
“是,孩兒領命。”他衝著柴東一禮,就對春枝點點頭,“娘,咱們去吧!”
春枝連忙頷首。“好。”
她再給柴東把被子拉上來一點,掖好被角,才和立小子雙雙出去了。
“……御史柴東,智勇雙全,年前揭發、捕獲石讓有功,今擢升西北道御史!”
既然柴東進了御史臺,春枝當然就把御史臺裡的官職都鑽研過一遍了。西北道御史,少說也是正五品的官,而且是專司盯著西北那一邊的所有官員錢糧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次立了大功後,柴東直接被連升了三級!
而且,西北向來是朝廷的屯兵重地,也是柴東這次過去做監察御史的所在。柴東做了這一道的御史,也就意味著皇帝是把他給和這個地方捆綁上了。以後只要這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柴東就能即刻奏報,那裡的人也都分毫不敢得罪他!
雖然只是五品官,在京城裡依然是不上不下的位置,但他這個位置卻十分的重要。可以說是得皇帝信任,也足以讓西北那些當兵的無比忌憚了。
這也就說明——柴東剛才和她說的猜測都是對的。皇帝就是等著他去西北調查過後回來這麼上奏呢!至於打他的這二十板子,完全就是做做樣子給西北那邊的人看。馬上,皇帝就要對西北的軍隊動手了!
現在這個官職就是皇帝對他吃虧受罪的補償。
而且,這道聖旨只是吏部的人發的。宮裡今天來的是皇帝的近侍,他等吏部的官員宣旨完畢,也及時將五品御史的朝服交給立小子後,也笑眯眯的上前來:“柴御史夫人,皇上今天讓老奴過來,是特地讓老奴來給柴御史說一句話的。不過既然柴御史身體不方便,那說給您聽也是一樣的。”
春枝點點頭。“你說吧!”
“好嘞!”內侍連連點頭,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花,“皇上說了,柴御史年輕張狂,這本不是什麼大錯,可是他真不該當眾抨擊了所有西北的將士們啊!所以這頓打他著實捱得不冤。不過呢,皇上向來賞罰分明,柴御史的功勞也都是大傢伙看得到的,因此既然罰了,那給他的賞賜也不能少。所以,現在皇上就讓老奴給柴御史送賞賜來了!”
說罷,他揮揮手,身邊的小太監就翻開一個本子唸了起來。
“聖上賞賜,柴御史柴東,織金絲二十表裡、紗二十匹、錦緞五匹、黃金百兩、百年老參兩棵……”
一邊念著,這些東西就都流水似的送了進來,轉眼的功夫就在院子裡頭堆出來一座小山。
好容易等人唸完,天都已經黑了。
春枝和立小子趕緊謝恩,領旨。內侍又含笑看著春枝,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話:“柴御史夫人您現在只管安置著柴御史好生休養。西北人兇猛,皇上還等著他養好了傷,繼續盯著那邊,讓那些人心裡都有個忌憚呢!”
春枝心跳猛地加速,她連忙點頭。“是,臣婦記住了,我馬上就去告訴他。”
“嗯,柴御史夫人您的話老奴自然是相信的,畢竟皇上這些年也沒少誇獎您呢!”內侍點點頭,才一甩手裡的拂塵,帶著人走了。
立小子代柴東將人給送出門去。
一直到人都出門了,王氏才探頭探腦的過來。
“人走了?給我兒升官了?還賞東西了?”她忙問春枝。
春枝笑著點頭。“是啊,而是還是連升三級呢!這些東西也都是皇上賞賜的,還有好些名貴的藥材,看來都是送來給相公補身體的。皇上這份補救做得可真到位。”
前腳打完柴東,後腳就趕緊送了這麼多東西來慰勞他,還特地叫人傳話,這態度表示得再清楚不過了。
本來柴東心裡對捱打這事就沒有任何怨言。那麼現在,就連春枝乃至黃氏心裡也不怎麼難受了。
而且,何止是不難受啊?看到這麼多東西,王氏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了!
“我就知道!我兒厲害著呢,皇上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這麼對他?那肯定是皇上錯了!你看,現在皇上不就認識到錯誤了嗎?他特地讓人上門來賠禮認錯,還升了我兒的官!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兒應得的,以後我兒也是正五品的官了!以後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有臉嘲笑我兒是奸臣之後!我兒可是忠臣,為國盡忠的大忠臣!”
說著,她忙又開始往房間那邊伸長了脖子看。
春枝低聲說了句:“相公現在應該還醒著。娘您想去看就去看吧!”
“我早就該去看他了!”王氏立馬就說,然後抬腳就跑了過去。
立小子也才捧著聖旨過來。“娘,這些東西放哪?”
“先放到你爹書房裡去吧!”春枝說著,再吩咐奉氏,“你把這些賞賜都清點一下,登記入冊。那些藥材什麼的拿一些出來,煎了給老爺補身體。”
“是。”奉氏連忙應了,就帶著雅秋去忙了。
春枝則帶著雅冬回房。
柴東現在果然醒著,他正和王氏在說話。
王氏坐在床沿,她拉著柴東的手,眼裡含著淚,臉上卻滿是笑,嘴裡還反覆的說著同一句話:“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