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等右等,阿丹還是沒有回來,看時辰西市也該閉市了,西嶺月漸漸感到心慌:“阿丹不會出事了吧?”
“不會,她畢竟是福王府的人。”阿翠並不擔心。
郭仲霆也道:“你不要自己嚇自己,阿丹武藝高強,尋常人拿不住她。”
可西嶺月眼見天色愈晚,唯恐李成軒等得著急,便出了個主意:“要不咱們先走,讓方管家給阿丹留個話,叫她直接去安國寺找咱們?”
“哎呀,這個主意好!”郭仲霆首先贊同。
幾人遂給阿丹留下口信,然後開始把行李裝車。其實他們的行李都不多,最多的是李成軒的行李——未來幾日他穿的用的,服冠靴帽、薰香衿纓等,就連淨手的面盆阿翠都帶上了。
西嶺月簡直無語,在她的印象中李成軒根本沒這麼講究和矯情。可阿翠畢竟是太后宮裡出來的人,自小服侍李成軒,她也無權置喙什麼,只能看著阿翠把大包小包放到馬車上,整整裝了一車!
幸而福王府離安國寺很近,這般折騰半晌,四人到寺裡天色才剛剛黑透。李成軒已經和廣宣禪師、安成上人一同用過晚膳,他們四個便隨意吃了一些,據說和李成軒用的飯菜一樣。
飯後,廣宣禪師安置四人住在西禪院,李成軒則和安成上人一起住在東禪院,方便他們秉燭夜談。
四人各自去房間安放行李,而此時阿丹還沒到。李成軒覷準時機前來,先去找了郭仲霆,又來找西嶺月交代今晚的行動。
西嶺月一看到他,立即激動地說:“王爺,你知不知道那隊神策軍已經……”
李成軒抬手阻止她:“我聽仲霆說了。你暫時別多想,先找到證據再說。”
西嶺月連忙點頭。
李成軒又壓低聲音對她道:“安成上人的箱籠全放在東禪院西廂房,就在正房後面。今晚我會拖住他和廣宣禪師,你們過去看看,阿丹會撬鎖。”
“可是……阿丹晚上出去了一趟,到現在還沒來啊。”西嶺月越想越擔心。
李成軒倒是面色如常:“她有武藝在身,許是有事耽擱了,不必擔心。”
“好吧,那如果阿丹回不來,只有我們四個該怎麼辦?”西嶺月未雨綢繆。
李成軒沉吟片刻:“我恐怕要留個人服侍。”
西嶺月顯然也這麼想,堂堂王爺與高僧夜談,身邊若沒個人端茶送水,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阿翠留下服侍我。”李成軒隨即做出安排,“你和既明進去查探,讓仲霆在外望風,他畢竟是太原郡公,憑身份還能擋一陣子。”話到此處,他刻意強調,“記住,若打不開箱子就趕快離開,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明白。”
第二十五章:僥倖逃脫,意外線索
是夜,亥時,安國寺燈火熄滅,僧侶入眠。
唯有東禪院燈影綽綽,是李成軒、安成上人、廣宣禪師在秉燭夜談,正房內時不時有笑語或爭執聲傳來。
西嶺月、蕭憶、郭仲霆三人在西禪院會合,欲前往東禪院西廂房。三人還未走出院子,忽聽牆頭傳來幾聲貓叫,緊接著落下一道人影,竟是阿丹!
西嶺月連忙發問:“阿丹,你怎麼才來?呃……還是爬牆來的?”
阿丹臉色恨恨:“說來話長,婢子在外頭被人盯上了,好不容易才脫身,怕將殺手引來,不敢走正門。”
“你被人盯上了?”郭仲霆很驚訝,“怎麼回事?是有人要殺你,還是殺王爺?”
“都不是。是有人要殺西嶺娘子,將婢子認錯了。”
“要殺我?”西嶺月更為驚訝。
蕭憶也蹙起眉頭。
“我剛到長安,什麼人都沒得罪啊,誰要殺我?”西嶺月很是驚疑。
蕭憶沉吟片刻:“看來你調查生辰綱的事傳出去了,有人想阻止你。”
西嶺月猛然打了個哆嗦。
“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蕭憶轉過頭詢問阿丹,“你可有受傷?”
阿丹撩起左臂衣袖,露出一條猩紅血痕,表情不甘:“那人武藝並不高,是婢子一時大意才被他得了手。”
蕭憶就著廊下燈火看了看傷處:“還好,傷口不深。”他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瓶藥,拿出一顆用手指碾碎,敷在阿丹的傷
處,又撕下一截衣袍替她包紮。
西嶺月看著那道傷口,感到十分歉意:“阿丹,對不住,是我害了你。”
阿丹倒是很坦然:“娘子言重了,王爺將婢子調去服侍您,便是為了保護您。如今您沒受傷,婢子該謝天謝地了。”
西嶺月聽後歉意更深。
郭仲霆則奇道:“咦?阿丹和西嶺妹子長得也不像啊,兇手怎會認錯?”
西嶺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綠色衣裙,又看了看阿丹的衣裳:“估摸是我們倆今日都穿了一身綠,兇手才認錯了人。”
“哦。”郭仲霆明白過來。
蕭憶眼見時辰不早,提醒幾人:“都別顧著說話了,王爺交代的事還沒辦。”
見阿丹一臉迷茫之色,西嶺月只告訴她要去找一批珍玩,其餘的一概沒提,阿丹也沒多問。
幾人遂悄悄前往東禪院,摸黑到了西廂房。
西嶺月拿出李成軒給的鑰匙,開啟門鎖,又把鑰匙遞給郭仲霆,叮囑道:“王爺說了,讓你在門外守著。等我們進去,你就重新把門鎖上,等我們找完再來開門。”
郭仲霆興奮地點點頭:“這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放心。”
西嶺月想起在鎮海劫地牢時引發的後患,心道:就是因為有前車之鑑,才不敢對你太放心。
不過這裡到底是長安,郭仲霆身份又尊貴,興許要比上次安全一些。西嶺月這般自我安慰著,和其餘三人一道進入西廂房,郭仲霆在外把門重新落鎖
。
這座西廂房很大,屋內桌椅板凳、床鋪屏風一應俱全。饒是如此還能擺下八十幾只箱子,且是兩兩一摞,尚有富餘的空間。
令人驚喜的是,這些箱子居然都沒有上鎖,也不知是安成上人對寺裡的防衛太過自信,還是他太相信我朝偷兒的職業素養?
西嶺月朝阿丹笑道:“本想讓你撬鎖來著,如今看來是不必了。”
阿丹也笑,將預備開鎖的髮簪重新插回頭上,說道:“咱們先把上頭的箱子找一遍,再搬開找下頭,如何?”
西嶺月一口應下:“好。”
這堆箱子兩兩一摞,放得橫平豎直十分整齊,恰好分成三縱排。三人各分一排開始翻找,很快便把上頭的箱子找完了,幾乎都是經史子集、珍貴字畫,沒有鎮海那批生辰綱的影子。
西嶺月指向被壓在下頭的箱子:“這批應是跟著安成上人一同進入安國寺的,還有那個什麼‘真羅’還是‘假羅’法師的東西,咱們得好好找。”
阿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