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在木羕藍大婚之時便出現在了木家青木山莊,等待木子弦把木家的事處理好,好同他一同去尋那達龍氏族人。
這一等便是一月有餘。
木子弦並沒有將鳳尾面具交給木羕藍,木子弦只道:“鳳尾木家主有他一個便足夠了,沒必要再來一個。”
帶著面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瀟灑,很少有人能像狐狸那般能很好地把握自己的本心,所以鳳尾之下,有他一人足矣!
待到將木恙雨的喜酒也喝到口中時已是四月底了。
木恙雨新婚的第二日晚,木子弦站在青木山莊後院的假山上,白皙圓潤的手指緩緩摩擦著臉上精緻的銀質面具,面具的手感很好,帶著一絲涼意,在這炎熱的夏日也算舒適。
只是太涼太冰了,不過,他可以放下了。
微風吹桐葉,葉傳嫋嫋幽音,馬蹄踏晨露,驚起一聲雀鳴,端的是悠閒恬靜。
東方紅日撒下一片嫣紅,山林之間,兩匹馬兒閒庭信步,偶爾低頭啃咬延伸在路邊的嫩葉。
一匹馬兒與東方紅日相映,紅得耀眼,頸項上的一圈雪白使那紅更加鮮豔。馬上之人一身墨色錦袍,衣袍之上的銀灰色花紋,繁複高貴,卻又低調典雅,襯得那人俊美之中又不乏英武。
一匹馬兒全身玄黑,四蹄踏雪,如墨馬踏雲端。馬上人兒,一身湖藍色錦衣,衣裳之上同樣繪有水藍花紋,但卻讓人覺得清雅,恍如明月,高貴不可褻瀆,卻又溫潤近人。
這兩人便是“狐面鳳尾”的青陽夢逍和木子弦,那對馬兒便是在葉龍山脈定名的囚雪和未紅。
如今木子弦二人已離開兩月有餘,途中繞道到了暉陸,木子弦遠遠看了大哥一家,打聽了晁家近況,一切還好,木子弦便可安心離開。
李淑依舊在酒香鎮照顧那群孩子,木羕藍和紫雨已經成親,木恙雨也嫁了,木家有木羕藍和紫雨,有一群忠心的老人,還有木恙翔和木恙心幫著,有青嵐派在背後撐腰,青陽家暗中照看著,木恙遇和木恙環在藥谷和莫來,木子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木子弦可謂是走得無牽無掛。
如今木子弦二人所處之地乃是悟藍和荊郇接壤,靠近天鸞山脈,天鸞山脈常年積雪,高入雲霄,無人能翻越,傳說只有天獸天鸞才能飛過,故而稱其天鸞山脈。
悟藍和荊郇的疆域也只抵達這天鸞山脈,天鸞山脈的另一面的百萬疆土是屬於一個在中原三國鮮為人知的國家──納達。
據狐狸所說,他曾去過天鸞山脈,聽到過有關達龍氏的訊息。
據言,達龍氏是納達的貴族。
七月初七,蘭月乞巧,木子弦和狐狸到達了距離天鸞山脈不遠的一個村子,村子隸屬於悟藍天鋼城,名叫鸞降村。
木子弦二人進入村子,村子只是普通的村子,村子內有一條小河橫穿而過,頗有一股子水鄉風情。
今日是乞巧女節,小河外紮了一個簡陋的綵樓,簡樸的女孩兒們儘自己最大的力去打扮自己,在綵樓下穿針引線、祭拜七女。
木子弦和狐狸寄住的人家是鸞降村的村長,距離那結綵樓的小河岸不遠,木子弦站在村長家的院子裡就可以看到那鮮紅的篝火,木子弦和狐狸坐在院子裡,村長也在一旁陪著。
現在是七月,正值夏日,村長告訴木子弦二人,這是翻過天鸞山脈最好的時機。
放下手裡有些粗糙的茶碗,木子弦看著遠處的火光,笑道:“你們村子還是比較過得好的吧?”
村子是個中年漢子,人有些雖然隨和,但說話一板一眼,聽到木子弦的話,村長有些自豪地說道:“我們鸞降村是最勤快的村子,自然過得比其它村子好。”
“呵呵!”木子弦笑笑沒有說話。
“許叔,你們村子裡真的有人翻過天鸞山脈的?”狐狸在一旁聽了,笑嘻嘻地說著。
“真的。”許村長看了狐狸一眼:“村子裡有好些獵人都會在農閒的時候到山上打些牙祭,有好些人都翻過過天鸞山,今天我帶你們去的許石家是村裡最好的獵人,許石就跟他爹去過天鸞山的那面,他有經驗。”
“哦!”狐狸點點頭:“聽起來翻過天鸞山也不是什麼難事嘛!”
“不是難事?”許村長哼了一聲,語氣頗為不好:“天鸞山很高,就算是夏天,那山上也有雪,如果體力不好,走到半道就給你凍死了,更別講天鸞山還特別陡,一不小心就得滑到摔下來,翻越天鸞山,那可是用命賭的事兒。”
“真有這麼危險?”狐狸故作驚訝,看得一旁的木子弦直以拳掩唇,謹防自己笑出聲來。
“說了,你兩小子也不清楚,聽叔一句勸,別去冒這個險了啊!”
“嘿嘿,沒事,叔你不是說了這天鸞山的危險必須親身經歷嗎,所以我們兄弟二人還是要去闖闖才知道的。”狐狸嬉皮笑臉的說道。
那臉上的笑生生將那張俊臉毀了。
次日一早,木子弦二人將囚雪和未紅託付給了村長,帶上足夠的乾糧便出門,向著天鸞山脈行去。
夏日炎陽,早早地掛在了枝頭,村東頭的狗不停地吠叫,田裡是忙碌的農人,細細的陽光從雲層中投下,安靜,平淡,又別有一番安寧幸福。
身邊的人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眯起一雙漂亮的眸子,俊美到妖媚的臉,修長的身軀,在這種淡淡的氛圍下,一舉一動都顯盡無限風華,引得上地的女孩兒們一陣的臉紅和男人們的痴呆,這個人的風情雌雄莫辨。
“怎麼了?”迷茫的眼神染上溫柔的笑意,溫暖的感覺,如沐春風。
“沒什麼!”努力抑制自己的慌亂,木子弦扭頭看向天地裡鬱鬱蔥蔥的莊稼,微風捲來的是清淡的、苦澀的甜味,那是莊稼的甜味。
“呵呵!”狐狸微微勾唇,發出清脆純粹的笑聲,銀鈴一般,引人遐想。
木子弦瞥了狐狸一眼,緩緩勾起唇角,紅潤的唇彎起一絲美麗的弧度,淡淡的,有快樂的味道。
天鸞山腳下,天鸞山脈下部是層層的參天大樹,往上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陡峭的巖壁之間生長著的荊棘灌木,再往上便是刺眼的積雪。
許村長找到的獵人許石帶著木子弦二人沿著鸞降村獵人行走多年形成的小路蜿蜒向上。
越是向天鸞山上走,岩石越多,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層層迭迭的荊棘灌木。
“我們要繞這座山的後面,那裡的山谷最矮,而且那裡有一個山洞,我們今天可以在那裡歇息一下。”許石走在木子弦二人的前方,手裡的砍刀不時地砍著路邊延伸出來的枝條。
木子弦點點頭,行走了兩個時辰,他們竟然還沒有走出這個林子,這天鸞山的稱謂真不是空穴來風。
許石攀上一個石頭,回身伸出手來,示意木子弦將手遞給他,木子弦也沒多想便伸出手,身子卻突然一輕,被人打橫抱起,穩穩地落在許石身後。
木子弦無言地看了狐狸一眼,歉意地看向許石,卻發現那人盯著狐狸,一臉的激動:“大俠啊!”
“我不是大俠。”狐狸瞥了許石一眼,將木子弦放下,緩緩說道:“只是學過兩手三腳貓功夫而已。”
“呵呵。”許石一臉的傻笑:“胡公子不要謙虛了,就您這兩手三腳貓可比我厲害多了,要是我有您這身功夫,當年我就不會回家種地了。”
胡林,狐狸的化名是木子弦取的,和狐狸的音很近,木子弦是怕自己大意喊出狐狸才取了這個名,而木子弦的化名則是當年他初遇狐狸時的名,木慕。
“許石兄弟這身打獵的功夫也不耐,我們這不是還有你帶路才能上得了天鸞山嗎?”狐狸聞言,看了許石一眼,笑道。
“是啊,所謂天生我才必有用,論這打獵的功夫和對天鸞山的瞭解,我二人確實不如你。”木子弦看了看太陽接著狐狸的話說道。
“二位莫要抬舉我了,我這只是靠山吃山罷了。”
……
木子弦三人一路走著,一路聊著江湖之事,得虧許石出門闖蕩過,不然他們三人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木子弦三人這一日走走停停,終於在日落之前抵達了許石說道山洞,山洞周圍已經沒有了樹木,佈滿岩石的山巔上之稀稀疏疏生長著說不出名字的灌木、青苔。
尖銳的岩石之間偶爾可以見到腐爛的白骨,許石說那是在天鸞山脈迷路的動物。
天鸞山中部岩石密佈,相似之處繁多,極易迷路,今日若是沒有許石帶路,木子弦和狐狸二人怕是得迷失在這亂石迷陣之內了。而且亂石陣時而平緩,時而陡峭,若是被擋住了視線,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向上還是向下。
天鸞山脈及其陡峭,若是一不小心就有摔下山崖的危險,這一日的路程可謂是驚險萬分。
木子弦坐在火堆前,盯著那熊熊烈火,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這天鸞山脈越是向上越是冷。回想起今日的經歷,木子弦仍心有餘悸。
“木木,給!”狐狸將烤好的饅頭和肉乾遞給木子弦,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根串著饅頭的木棍,認真地靠著。
木子弦自然地結果狐狸手中的饅頭和肉乾,順勢將拔開了塞子的水囊遞給狐狸,狐狸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又將水囊遞向木子弦,木子弦就著狐狸的手塞緊塞子,然後接過水囊放在一邊,拿了一串肉乾遞給狐狸烤。
木子弦二人的動作嫻熟無比,像是做了千遍萬遍。同處了幾年的人可能也沒有他們這般的默契,許石看著他們二人的動作,也不多言,只是待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二人的動作。
鸞降村靠近荊郇,自是知道荊郇好男風,而木子弦二人又自稱來自荊郇,倒是無意間免了一場尷尬。
“怎麼了許兄弟?”察覺到許石的視線,木子弦抬頭問道。
“沒事。”許石搖搖頭,微微笑道:“你手上的肉乾再不吃就冷了,到時候就咬不動了。”
“不礙事。”木子弦笑笑,低頭咬自己的肉乾。狐狸狐疑地看了許石一眼,目光晦澀,只是一瞬便又低下頭專心烤自己的饅頭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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