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兩語激怒?自己雖為貴客,但這裡終究是她的地,況且重宴態度也不明。
重宴眸中含笑,看著酒么微微的羞惱窘迫,若有所指地應道:“嗯,不錯。”
只是少了一分美人香。
“多謝帝姬體恤,我還有些事,失陪了。”酒么站在這裡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匆匆答了話便帶著阿道阿睡轉身離去,眼不見心不煩惹不起總躲得起吧。酒么餘光一掃卻發現眾人以一種曖昧不明地目光看著他們三人。
可嘆!又是三角戀,現在的小兒女可真是彆扭。手中捏著紅線的白鬍子月老在一旁眯眯笑著。不過他自是幫自家人的,那精靈古怪的小丫頭釀的酒真好喝。
青魘看著那遠去的娉婷身影,心中漸漸冷了幾分。
她與重宴相識甚久,他從來都是溫文爾雅但又客氣疏離的,曾經他在東海的那段時日裡從未那樣對自己說過話,更不曾與自己有什麼肢體接觸過。
今日重宴在眾目睽睽之下擁住酒么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他本就不是喜管閒事的人,難道繞了那麼大一圈下來只為好心地要扶一扶要落入天蓬手中的酒么?重宴才回天庭不久依他的性子不可能這麼快就喜歡上誰,看來以前是自己太疏忽了,不知他心裡一早就有人。
同重宴來到天帝身旁青魘俯身拜下:“君上,天庭確實比青魘那的東海好玩許多,熱熱鬧鬧的青魘很喜歡這裡。”
天帝一笑,知她意思於是緩緩道:“既然你喜歡就多呆些日子再回去,我讓宴兒這段時日領你好好轉轉。”
青魘欣喜地謝過,然後住進了離淵溯宮不遠的一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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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仙筵結束時已近黃昏,酒么坐在迴廊中看著仙奴仙婢收拾的忙碌身影,她微微闔眼想著今日一過終於能好好歇息一陣子。
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她靠著廊柱意識有些迷糊,沒多久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待醒來,月亮已經高高懸起。
酒么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白色披風覆在身上暖暖的,顯得她小巧玲瓏極了。披風上是熟悉好聞的月桂香,難怪她沒有防備地睡得這麼沉。她惺忪著眼:“阿道,阿睡。”眼前空無一人她下意識地找著他們。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迴廊外重宴答道。
酒么緩緩轉過頭,月華將他周身染上了一層銀光,身形清雋頎長。他如同山巔之上的那一捧白雪,冷峻而不染纖塵。身前是廣袤的銀色雲海,雲海盡頭就是那輪彎月,重宴的廓影在幽藍的天空下那樣分明,他便是這九天之上的神祗,美得讓人恍惚。酒么一時有些呆了。
良久,她問他:“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要陪帝姬麼?”
重宴輕笑,聲音如珠玉碎落:“誰說我答應了,再說,宮主你問她做什麼?”他看著酒么,眼眸深邃如瀛臺上的夜空。
“我……隨意問問。”空曠的瀛臺之上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今日,你在惱我?”重宴走向她緩緩道,雖是問句,可他卻無比篤定,酒么有些退縮不敢看他眼睛。
“才沒有的事!”她言語有些急促要竭力證明著什麼。虛張聲勢往往更表路了一個人的心虛。稍冷靜下來酒么反而不住往後退縮幾分。
重宴並未理會她的強詞,步步緊逼,語間有些促狹意:“你惱我什麼?這一個月沒去找你?”
一月何其短暫?你可知我想了你三百年。
頓了頓,他貼近她耳邊帶著幾分蠱惑的意思,緩緩道:“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就在那麼一瞬間,酒么心中那無緣無故的怨惱就隨著瀛臺之上的夜風消散得一乾二淨,那種迷濛只讓她覺得夢似乎未醒。
☆、第9章 擷香
酒么覺得這廝定是在色/誘她,因為她緩過來後發現自己的臉十分燙。刻意忽略掉重宴的話,她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拉開些距離:“天色不早。殿下,若無事我先告辭了。”今晨才說了自己不會理他,就一定要拿出些志氣來。
見她面上酡紅眼神閃躲重宴點頭,做什麼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這件事他又豈會急於一時。站在那片綿綿雲海前他幽幽道:“過來走吧。”
“啊?”那裡又沒有路走也該走這邊,雲海那麼遠御雲得飛多久。
酒么還沒來得及說話,天邊就飛來一隻鳳凰,那烈烈的翅羽幾乎要將夜空都焚燒,正是鳳凰小久。小久盤旋幾圈後才停下來溫順地匍匐在重宴身邊,可它看酒么時卻立馬昂起頭顱斜睨之,神態高傲至極。
重宴衝她點點頭:“夜已經深了我送你回去。”本來這天庭住的都是仙官,安全得很她欲拒絕的。但酒么特別見不得小久這盛氣凌人的模樣。起初她還怕它,後來倒想通了小久不過和仙鶴一樣也是一隻鳥。一隻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起她。
為了彌補自己深深受挫的自尊心,今日她還偏生要坐它了。
“那勞煩殿下。”酒么勾一抹笑,腳步重重踏上小久的脊背,她愉悅的輕哼中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小久一聲慘叫,火紅的金瞳狠狠瞪向酒么,惱羞成怒就要展翅拂她下去。
“小久!”但還未來得及動作重宴便低聲叫住它。小久抬頭一望重宴就知道自己不能甩她下去復慼慼地哀叫幾聲,不情願地回過頭將腦袋趴在地上。那樣子頗有些自暴自棄任酒么蹂/躪的意思。
重宴見酒么負氣的動作也不禁失語,她還和一隻鳥過不去。
小久血統高貴從他出生就陪著他,從沒受過半點委屈。於是他輕輕拍了拍它的翎冠無聲安慰道:忍忍就好,女人都是小性子。
酒么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大妥當,鳳凰的身份自古就是十分受人尊崇的,且它主人還就在跟前。無論論哪一點她都算失禮逾矩了。酒么尷尬地朝重宴笑笑以示歉意,重宴沒有理會她。
小久貼著銀色的雲海向遠處那輪彎月飛去。瑰麗的金色羽毛在雲霧中暈染開來,身後的瀛臺漸漸遠去,雲海無涯,幽藍與銀白交織綴以繁星,這片天色定是織女的機杼下最華美的布匹。一切都伸手可觸。
與重宴在一起呆過幾次酒么也不再如早前那般拘束。不顧小久的反抗,此時她又親熱地摟著它的脖子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眼前景色,看高興了還不時替它順順毛,小久暗中翻它的鳳凰眼。
眼前的浩瀚讓酒么甚是心曠神怡。她昨日才同阿道阿睡說過想在這雲海上渡船回蟾宮,今日也算圓了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