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看過的人不多，但能肯定那人的樣貌一定是世間少有的，過去久了，他也漸漸記不清那人的眉眼了，但是就有那麼一抹身姿留在了他的過去。

林歸是有惰性的，做龜的時候是，做了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既然竹屋閒置了這麼多年，他想高人是不會和他這種小龜計較的，也不用收拾，他就這麼從河裡爬上了岸，然後走進竹屋住下了。

起名的時候他也為難過，不是不想有意境一點，可想來想去還是林歸最簡單貼切，在他的念頭裡，當一隻龜其實是最愜意不過了，但他還是不能不顧慮在這偶有人煙的東林河被抓去。

他知道自己是一隻龜的時候的樣子，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人會是什麼樣子，顧慮只是一瞬間的，樣貌是不能選擇的，就像不能選擇他是一隻龜的事實一樣。

林歸很慢，學字很慢，習武很慢，但他有的是時間。

林歸有從河面上映照過自己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小的時候看那人的樣子看的久了，依稀間能從自己的身上看見他的影子。

林歸喜歡穿青色的衣服，因為綠色的衣服並不好買，在讀了那麼多的書之後，他也知道了退而求其次。

活的久了，寫的字久了，就能派上些用場，偶爾他會上東林河遠遠的另一頭去換些用的和喜歡吃的，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有人的樣子了，雖然因為他樣貌的不變不能讓他摘下斗笠示人，但是偶爾他也會找個熱鬧的茶館坐在一角聽說書人講上一個小段子，喝一杯劣質的茶，看看周圍形形色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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