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多一點,難得我請客。”
迦藍和愉安也是健談的人,興趣也廣泛,兩人天南地北擺著龍門陣,有點樂而忘返。
飯後,迦藍滿足地打著飽噎,愉安建議散步回家,幫助消化。
兩人說說笑笑,個多小時的路程在不知不覺間走完。
“謝謝你今晚陪我。”臨分別時,迦藍誠心地跟愉安說。
“我總是一個人。”愉安笑得靦腆:“有什麼玩的吃的,請找我。”
“好。”愉安開朗爽直,迦藍很喜歡和她一起的感覺。
----雖然去不成日本,但迦藍卻覺得這平安夜也過得很愉快。
這天,迦藍打電話給愉安。
“魚仔,你明天有空嗎?”
“有空,你想打球麼?”愉安高興的問。
“打是打,但不是打球,是打麻將。”
打麻將?愉安很意外,想不到迦藍會約她打麻將----忘形地高聲叫喊「碰」、「上」、「食」的她,和愉安心裡那溫文儒雅的迦藍完全對不上頭。
----但只要能看見她,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愉安吶吶的說:“我不大懂。”
“不要緊,我教你,很快便上手。”
“那好吧!”
“我明天下午二時正來接你。”
第二天,迦藍來接愉安。在車上,迦藍問愉安:“對於麻將,你懂多少?”
愉安很不好意思:“我只懂什麼是雞胡和對對胡。”
“這已經足夠。”迦藍笑:“我們打的叫跑馬仔,只吃雞胡,只能碰,不能上,四隻相同是開槓
,很簡單。”
愉安點點頭表示明白。
“另外,我想你記一些暗號。”迦藍說:“撥頭髮是萬子,揉鼻子是索子,摸肩膊是筒子。”
“什麼?”迦藍這是教愉安出千嗎?
看見愉安吃驚的表情,迦藍呵呵笑說:“我們要做千王之王----許敗不許勝。”
當愉安看見她們的對手,她便明白過來。
那是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約七十多歲,但精神奕奕,打扮也光鮮整潔。
“愛瑪,翠絲,今天看來精神不錯。”
“迦藍真乖,每個月也來陪我們這兩個伯爺婆,鄺恩那臭丫頭那裡去了?”
“小鄺臨時有事,我帶了好朋友魚仔來一起玩。”
“這是愛瑪。”迦藍介紹她們認識:“是小鄺的姑婆,這是翠絲,她們是幾十年的蜜友。”
“愛瑪、翠絲,你們好,我是魚仔,請多多指教。”愉安對老人家也很恭敬。
“魚仔剛學會打麻將,你們要手下留情。”迦藍笑說。
“落場無父子,讓她交點學費,很快便學懂。”愛瑪爽朗地笑。
“開臺了。”
☆、生則同衾
迦藍坐在愉安的對家,她的左手邊是愛瑪,右手邊是翠絲。
翠絲的右手不大靈活,洗牌後,迦藍會替她疊好牌,再送到她面前放好。
翠絲打牌的速度很慢,一隻牌要想很久,大家都耐心地等待著,也在閒閒地笑談著有趣的新聞。
愉安偶爾發現,愛瑪看著翠絲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忽然間,愉安明白了她們的關係----愉安很感動,想不到可以親眼見證到真正的白首同偕
。
愛瑪和翠絲,總是食胡----迦藍像是有透視眼,永遠知道她們要什麼牌,和愉安把手裡合適的牌打出去。但偶爾,她也會讓自己和愉安小勝一、兩鋪,總之,讓她倆輸得完全不著形跡。
看著迦藍整古作怪地打著暗號,愉安忍俊不禁。愉安不禁偷偷在想,將來,老了,有沒有機會和迦藍一起打麻將?別說是愛侶,即使只是好朋友,這已是一種難得的福氣……
八圈牌下來,迦藍和愉安輸了九成。愛瑪和翠絲笑得見牙不見眼,模樣兒可愛極了。
迦藍看見愛瑪和翠絲已略現倦容,便跟她們道別。
迦藍請愉安吃晚飯。
迦藍對愉安說:“謝謝你,希望沒有把你悶壞。”
“不會,她們很有趣。”愉安淺笑:“下次有機會,也請找我來玩。”
迦藍認真地說:“魚仔,你真好。”
“你不是更好?”愉安說:“愛瑪說你每個月也會來陪她們。”
“她們無兒無女,可算是相依為命,幸好生活無憂,又有小鄺----小鄺很孝順,每星期也去探望她們。”
“她們,”愉安禁不住問:“是情侶嗎?”
“是的。”迦藍點點頭。
“她們很令人羨慕。”
迦藍苦笑:“上一代的同志很艱苦,家人的反對,社會的歧視,再加上戰亂,當中有太多的挫折和考驗----她們也曾放棄,各自成家,但最後還是忘不了對方。”
“兩人好不容易確認心意,但又怕另一半傷心,直等到雙方的配偶都離世了,才重新守在一起
。”
“她們還預先購置了墓地----生則同衾,死則同穴。”
愉安從迦藍的眼睛裡看見了迷惘。
只聽她輕聲說:“這種愛,真的存在,但對現代人來說,這是聊齋裡的傳奇故事。”
“當然,”迦藍輕吁了口氣:“要是可以選擇,我還是情願簡簡單單,平平實實的愛情。”
“我也希望如此。”愉安說。
迦藍想起小鄺的話。“你的戀愛物件是男的女的?這問題渉及私隱,你可以不答。”
“我和男孩子拍過拖,但一直暗戀中學時的學姐。”愉安大著膽子說。
“我覺得暗戀的故事最浪漫。”迦藍說:“但可有結局?”
“她身邊一直有人。”愉安不敢直視迦藍的眼睛。
“未蓋棺,不能作定論,希望永遠在人間。”
“其實,只要看見她順順利利開開心心,我已覺得滿足。”
“這態度完全正確,你是個好女孩,一定會找到一個愛惜你的人。”
愉安笑了,當中帶著苦澀。
盡歡吧新來了一個漂亮的酒保。她明眸皓齒,身材勻稱,再加上大卷發,活脫脫一個人見人愛的芭比洋娃娃。
人是迦藍請的,見工那天,小鄺不在。
當小鄺看見她,非常不滿。
“這女孩太漂亮了,你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小樂是我的師妹。”迦藍說:“調酒師傅亨利的關門弟子。”
“她不該來這裡工作,她應該去當明星。”
“但她說,她對調酒較有興趣。”
“她真懂得調酒?”
迦藍耐心解釋:“小樂是亨利的得意門生,技術比我好得多,你可以試試她調的盡歡。”
“調酒工作沒表面風光,很沉悶很刻板,她忍受得了?”
“小樂不是新入行,她有兩年工作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