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棕色的液體。

“最近公司怎麼樣？聽說上個月談成一個大案子？”

“是啊，連著加了快一週的班，中間出了點小意外，幸好最後有驚無險地拿下了。”顧景蘭經過上一次的事後，只三言兩語就帶過了這個話題。

陳泠泠有些意外地抬頭看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又低下頭去。

“嗯，小顧今年應該是22歲吧？”她低聲問顧景蘭。

“嗯，22歲了。”

“小顧還沒談戀愛？該抓緊時間談一個了，不然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得著急了。”陳泠泠一雙眼睛炸都不眨地看著顧景蘭的眼睛，生怕漏了她的每一個眼神。

顧景蘭看著她嘴角的笑覺得十分不自在，乾笑了兩聲。

“還沒，不著急。”

“是啊，你們還年輕，不像我，眼看著就要成為三十歲的人了。只不過你還是要提前做打算，免得到時候被家裡催得不行。或者，其實小顧已經有了心上人？”

顧景蘭覺得她話裡有話，心裡十分不舒服，臉上的笑更僵硬了。

“陳姐說笑了。”

兩個人的聊天到這裡基本進入了一個僵局，陳泠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顧景蘭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見她低垂的眼睛和精心修飾過的捲翹濃密的睫毛。

一時間安靜下來，餐桌上只聽見勺子碰在咖啡杯上清脆的聲音。

顧景蘭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和陳泠泠並不熟，安靜下來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

“小顧，我和慕謙的事……”陳泠泠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

顧景蘭因為勺子碰上杯壁“叮”的一聲愣了兩秒，才意識到她要說什麼。

陳泠泠看見她眼裡的迷茫和疑惑有些詫異，“慕謙沒跟你提過嗎？”

顧景蘭不明白她的意思，沈慕謙為什麼要跟她一個助理提這種事？

“也是，他重來沒真正把我放在心上過。”

顧景蘭端咖啡杯的手加重了力道，下意識地不想聽她接下來的話，但陳泠泠似乎並沒有停下的打算。

“你知道我追了他多少年嗎？”陳泠泠直愣愣地盯著她，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了。

“追了他十年，十八歲到二十八歲。大學裡，他是學生會的主席，我是組織部的部長。工作後他是總監，我是他的助理。我以為我算是十年抗戰終於取得勝利，結果沒想到一敗塗地。

去年聖誕節，我不知道是第幾次鼓起勇氣跟他表明心意，一群朋友的起鬨聲裡，他終於答應了。卻不是因為什麼心動，只是他覺得到了該戀愛結婚的年紀，而我是合適的。

他一直這麼冷靜理智，說得簡單點就是冷心冷情。我想，他應該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的。

當時自己賭氣離開他，本來是想讓他挽留一下我的，結果他倒是一點不留戀，直接讓我找個人替我的工作就批了我的調職申請。”

陳泠泠的語氣有些自嘲，“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吶。小顧，你幫幫我吧！幫我回到慕謙身邊！”

她突然一把抓住顧景蘭的手，顧景蘭反應不及，讓她抓了個正著，心裡升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感。

“小顧，幫幫陳姐吧，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愛他愛了那麼多年，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了……”陳泠泠眼裡已經閃爍著淚花。

顧景蘭不知道這種事為什麼會找上她，她和沈慕謙充其量就是上司和下屬，陳泠泠追了十年都沒辦法打動他，她有什麼能耐三言兩語就決定沈慕謙的想法呢？

“陳姐，我真的沒辦法幫你。我就是個人微言輕的小助理，你和沈總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參與。你想和他複合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找我。”顧景蘭掙開了她的手，她找錯了人，就算找裴修傑也比找她有用。

“你可以的，小顧！你不用瞞著我，我都明白，我看見了。原本他的身邊就只有我一個異性，十年不能打動他，還有另一個十年！你退出好嗎，別跟我搶他……”陳泠泠瞪大了雙眼。

顧景蘭差點嘔出一口血，陳泠泠眼裡□□裸的譴責和看情敵一樣的眼神是什麼鬼？還有她說的話，什麼叫讓她退出？

“陳姐，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我和沈總就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的關係，他的私人感情，我沒那麼大的能耐能插手。幫不上忙我也很抱歉，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顧景蘭面上已經有了幾分不愉，站起身來準備買單離開。

陳泠泠也跟著站起來，死死地拉著她的手臂，“顧景蘭！你不用跟我裝傻。我兩天前在公司門口看見你上了他的車和他一起回家，你現在跟我說只是上司和下屬？有同居的上司和下屬嗎？如果不是你，我和慕謙一定早就和好了！”

她突然一改之前溫柔傷感地語氣，變成她還是沈慕謙助理時對還是一個實習生的顧景蘭說話的語氣。

這讓顧景蘭緊皺眉頭，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語氣跟她說話。

咖啡廳裡的安靜被陳泠泠打破，臺子上正在彈奏鋼琴曲的人也似乎有瞬間的停頓。

顧景蘭真正的不耐煩了，不想跟她鬧得太難看，用另一隻手去掰開陳泠泠抓著她手臂的手。

陳泠泠不僅不鬆開反而加大了力氣。

掰不開她手的顧景蘭：……經常窩在家裡碼字，體能跟不上了……

陳泠泠嘴裡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難聽，顧景蘭低著頭不看她，只顧著想辦法掙開她的桎梏。

但是沒想到她這樣的反應在咖啡廳其他看客的眼裡就變成了心虛。

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旁邊那一桌的小情侶說話的聲音穿進顧景蘭的耳朵裡。

“哼！估計心虛了吧，頭都不敢抬，現在的人真是臭不要臉，就知道插足別人的感情……”

她聞言，掰開陳泠泠手的動作一頓，抬頭冷漠地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最後視線停留在對面的人身上。

“你……”

“我記得當初是你要跟我分手，何必現在又回來找我助理的麻煩。”顧景蘭已經醞釀好的說辭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煞是詫異的抬頭看他，沈慕謙拉了她的手臂把她帶到身後，隨後就鬆開他的手。

陳泠泠看見他，眼裡閃現出一絲激動和高興，只是他接下來的每句話都像是一盆水，一點一點澆滅了她眼裡的光。

“我和你確實不合適，我嘗試去把你放在心上過，只是結果很抱歉。同意你調職，是覺得這樣對你我都好。不肯再見你是不想再給你無謂的希望。

顧助理只是我的助理，如她所言，她並沒有那個能耐干涉我的私事兒。那天順路送她回家，只是因為我的新公寓和她在一個小區。對於你，我只有一句抱歉。”

顧景蘭的手臂被陳泠泠抓得有點疼，聽見沈慕謙解釋心裡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