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點頭,“我也是如此想的,方才去桃夭那處,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想明白了,那些人早就混入了宴會之中。”
清淺看著他的清眸,慢慢浮現的蛛絲馬跡,“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難想到。當日我們在地窖之時,那些弓箭手並未攻擊涼亭內的人。可見,他們是知道我們不在其中。”
清淺恍然大悟一般眼前一亮,“當我們從地窖走出的那刻,那些人,卻能一眼認出了目標。”
“這隻能是,早已有人潛伏在我們身邊。”
“但……”她依舊想不太懂,“他為何不選擇直接殺了我們,投毒?”
“倘若投毒,只會直接暴露他的身份。不過也由此可知,此人的身份不易暴露。”
“會是我們認識的人?”
阿乾的目光與這月光融合在一起,就彷彿一道淒冷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所以,你千萬不能鬆懈。他們的最終目標,是殺了你和我,讓藍衣和風塵守在你身邊。”
“你就不擔心自己?”
玉乾嘴角一扯,“我武功比你好,腦子也比你好使。就算他們找來,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一個已經中毒的廢人?”
“你倒是不怕得罪我。”玉乾揮袖站起,“不過,廢人也有廢人的好處。”
清淺被他逗笑,“好處?嘴唇紫了些,還是渾身無力?”
話音未落,他的頭順勢倒下,緩緩貼著她的腿,貼著她的衣服。
“這就是,廢人的好處。”
她想要站起,卻不料這顆腦袋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挪不開。
“你到底想要怎樣?”
玉乾笑道,“之前一直有個人說,我在吃軟飯。我就是想趁著廢人的時候,享受享受這種吃軟飯的行為。”
“你!?”
……
正文卷 第四百一十六章 人,不分貴賤(三)
第二日,事情總算有些眉目。當日宴會在場的所有人都還在宮中,一人也沒有消失。如此說來,他應該還隱藏在這群人之中。但究竟會是誰?如何才能,在眾人之中找到他?
“君主,昨日的賓客都在大殿之上。”藍衣盯著人群那處,“聽說,昨夜大家都在北宮,只有三人曾經出來過。”
“是哪三人?”
藍衣眼神掠過那三人,“昨日在宴會之上口出狂言的陳禮,以及一直沉默冷淡站在一旁的紀無雙,還有就是……李元時。”這三人?
清淺低眸看著那三人站於大殿的三個方位,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一同行動的人。更何況,這三人都是來者賓客中有頭有臉的人,昨夜只有這三人出現,實在奇怪。
紀無雙朝著此處走來,像是看穿她內心所想,“君主,是發什麼什麼事了嗎?”
“你……”她仔細掠過紀無雙的裝束,果真是一襲白衫,不,這三人都穿著一襲白衫!
“你們平日,都穿著一身白衣嗎?”
紀無雙搖頭,“昨日宴會之事,我三人在進宮途中,遇上了一場陣雨,這才只能換上乾淨的衣服。”
“就你們三人?”
紀無雙點頭,“是,昨夜宴會餘黨被抓之後,我三人因為一些緣故,稍稍遲了一些。”
“什麼原因?”
紀無雙嘴角一顫,隨後搖頭道,“是何原因,無雙不能說。只是應該和君主所猜測的無關。”紀無雙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這個人,從宴會之上就覺得不簡單,尤其是他的眼神,總覺得讓人背脊一涼。
清淺決定試一下他“我還沒說昨日發生了什麼,紀公子怎麼會知道?還是說……昨日之事紀公子是親眼所見?”
紀無雙忽而笑道,“不難猜測,昨夜我等是因為反賊之事入宮,今日等反賊處理了,我等應該會被放出宮。然而君主沒有如此做,反倒讓我們聚集在這大殿之中,定是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是與那些反賊有關?”
“昨夜有人劫走了獄中的刺客,我懷疑就是你們之中的一人。”
紀無雙沉思了半響隨後說道,“君主覺得,斷案應該憑藉什麼?”
清淺有些不解,“證據?物證還是人證?”
“都不是。”他指尖摺扇一開露著淡淡桂香,“當沒有人證和物證時,最需要的是,動機……我三人是東方國小有名氣之人,倘若真能與那些人有所關聯,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君主不妨先調查一番,誰才是最有嫌疑之人?”
“你就不怕是你自己?”
紀無雙神態自若,“自然,無雙是有把握才會與君主如此講。”他的話不可盡信,雖然找到動機是一種方法,但倘若他早就知道在動機上無可挑剔,分明是設下了圈套等著她掉進去。因此,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之中。
“藍衣,去調查這三人的底細,除此以外,昨日大牢內的所有人再問一遍。”
她回過頭,看著紀無雙和陳禮交談起來,眉頭微皺,究竟這人在隱瞞什麼。他們三人昨日留下的原因又是為何?
……
“陳王,陳王,你不能進去!”藍衣攔在門口。
陳寶寶嘖嘴說道,“裡頭躺著的,可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麼就不能進去!”雖然,這“出生入死”四個字,玉乾從沒有承認過。
白梨跟在他身後,使勁勸道,“陳王,別胡鬧了,太上皇現在需要靜養。”
“白梨,我……”陳王解釋不清楚,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我是怕那個女人,會對阿乾下手。”
“哪個女人啊?”
……
氣氛尷尬了半響,直到陳王一本正經地挺直腰板,緩緩向身後轉過,“我是說,很多女人也擔心阿乾。”
清淺眸子一動,“昨夜陳王也應該明白,那日用刻有大皇子府上的銀針,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你即已無危險,何不趕緊離開我東方國。”
陳王半插著腰,倚著門,“我說,你這人怎麼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客人都還沒說要走,你怎麼就開始趕人了!”
清淺手腕處輕輕一動,指尖飛出數十支小針排排落在木門之上,陳王嚇得不輕。
“少廢話。這地方,我說了算。”
陳王呆滯的雙目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