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烈焰，整個鎮子都在燃燒。“好端端的怎麼著起火來了？”趙宣急得快撓牆，連清竹呼哧呼哧喘著氣，身體漸漸癱軟下去。箏玉喊道：“趙宣，過來搭把手把他扶著。”

遊離在外的魂魄總歸會回到故主體內的，連清竹在這兒堅持不了多久了。

賀府內。

“喏，你看，冤魂找我們索命來了。”賀之蟬對根本不會聽到的方頃言說道，他像是到了大限，身體僵死過去，眼窩塌陷，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皮肉化成了齏粉，簌簌往下掉，森森白骨裸露了出來。

賀之蟬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愛他的。他這個人一向荒唐放浪，對一件事物的新鮮度不會超過三天，厭了就扔掉換另一個。他對他已是仁至義盡，這麼多年把他捆在身邊，如此叫做習慣。“唉。”賀公子難得嘆了口氣，輕輕摸著方頃言殘缺的一張臉，裸露的顴骨硌得他手疼，“這麼多年了，你愛過我麼？”

多麼詭異的畫面，絕世無雙的賀公子對著一具人皮骷髏自言自語：“我見過那麼多人，就麼見過你這樣的。死了的人你都記得那麼清，我天天給你續命你卻給我裝死。你放心，走哪兒我都會把你帶去的，就是入了輪迴你還是得跟著我。”

說著說著，賀之蟬眼窩裡淌出了兩行淚，笑著抱住了屍骨。

什麼是愛，賀之蟬不明白。在某個深秋的夜裡，病殃殃的男子艱難地替他包紮指縫的傷口算不算？那次是他為了設計殺死賀喻手下的一條忠犬，割破手指寫的血詔，當然不是以自己的名義。原諒我……他看了一眼疼痛難耐的方頃言，繼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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