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琳死了，是自縊，三尺白綾一掛，舌頭伸得老長，哪還有美人如玉的絕代風華。

方頃言幾乎崩潰了，他瞎了一隻眼睛，灰濛濛的藏在額髮後，骨瘦如柴。託蠱毒的福，他現在活動自如，想怎麼鬧騰都行，當然也可能是骨頭被蟲子蛀空了，渾身輕鬆不少。

“他要死自己去死好了，為什麼要拉上韓琳！”他這麼哭嚎著，乾涸的眼窩裡滲出淚水。

“人家願意呢，這又與你何干？”賀之蟬神色不變地畫著一幅畫，紅梅映雪，煞是好看。他也沒做什麼，只不過在商世蘭的家書上添了幾個字而已：吾將赴死，卿可獨活？韓琳就真的自殺了，死了也好，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方頃言來找他，他想過很多場景，這一種是意料之外，在兩軍賬中談話，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賀之蟬沒有殺商世蘭，而是放他回去，等他看見自己家裡的慘狀，怕是也接受不了。唔，好了，就剩下他了，這個人要怎麼辦才好呢？賀之蟬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看方頃言神情恍惚，突然問了一句：“你在宮裡生活的可還好？”

怎麼好的起來，賀之蟬一走，他便又回到了地獄，繼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薄薄的一層皮囊，快要被他們刺穿了。他滿臉驚恐地抱著賀之蟬的腿，“不，不好。”

哦，賀之蟬笑眯眯地拿布巾擦了擦腳，剛洗過的腳水潤細膩，玉石棋子一樣的指頭排列均勻。他掐著方頃言的脖子把他提起來，比一隻貓重不了多少，把他抱在自己腿上，賀之蟬摸到了一根一根突出來的肋骨，“你看看，離了我還是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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