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長期生活在荊州,當時那裡可是血吸蟲疫區,且經常大規模爆發血吸蟲病。他後來徵南中的時候,“五月渡瀘,深入不毛”,那裡也是各種傳染病的高發區。
瞧瞧,不管再牛的人,得了病一樣得要命。
她還是多收拾收拾,心裡放心。
又沖洗了一陣,她把這八顆田螺都放到了料酒裡泡。
這一泡,就又泡了三十分鐘。
首先,酒也殺菌的嘛。其次,還可以給它入入味,提提鮮。
做到這一步時,她聽到院子裡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爹回來了!
果然,李向陽在院子裡喊了一聲:“娘,果兒,我回來了。”
聲音裡含著喜氣,似乎發生了不小的喜事。
侯秋雲倚在堂屋門邊,抄著手問兒子:“發生啥好事了?看你,臉都笑爛了。”
李向陽笑道:“你兒子這段時間頭都快痛死了,偶爾臉上笑開花一次,笑不爛的。”
“到底碰上啥好事了?”侯秋雲八卦情結不改,突然一拍雙手,笑道,“黎同志同意跟你談物件了,是不是?”
“……”
這下李向陽笑不出來了,頭頂上只剩大大的一個“囧”字。
“娘,你別動不動就提黎同志好不好?人家到底看沒看上我,都還兩說呢。”他老臉發紅地道。
侯秋雲看他這反應,失望地道:“原來不是啊。”說著,又問,“那到底發生啥好事兒了?”
聽她語氣,興致已經明顯降了好多。
“娘,我跟你說,咱們一隊山上長了好多野木薯!我剛剛帶人去挖,牛車都裝了好幾車!這才挖了一小半呢。”
“切。”侯秋雲哂笑道,“不就是幾根破木薯嗎?吃起來都發酸,比紅苕、高梁面難吃多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家裡向來不缺肉。遇到缺糧,可以拿肉跟別家換,自然也不缺糧。
有這個底氣在,侯秋雲才敢說這番話。在她眼裡,顯然只有兒子娶媳婦兒才是大喜事。
“什麼破木薯啊?這可是好東西,繁殖小球藻要制的營養液,這個可是主要原料。”
看他娘還是不太提得起興致來,李向陽乾脆下了“殺手鐧”,他說:“現在各公社都不肯往上交繁殖好的小球藻,就是因為制營養液的糧食不夠。牛書記都說了,要是他們再不交,就把我副社長的職務給擼了!”
侯秋雲驚了一下,這才重視起來:“他們不交,關你什麼事啊?你又不是其它公社的副社長。你把咱們公社的交上去就得了唄。咱們公社自己完成任務就好了啊。”
“我是小球藻救災專案的負責人,上面問責,不問我問誰去?”
“唉喲,這個牛書記,怎麼也是個糊塗蛋兒啊。憑你的職務,你哪兒管得了別人公社的事啊。”她開始替兒子著急起來。
紅果兒這會兒也探著小腦袋出來,甜甜地安慰了她一聲:“奶,沒事兒的,爹剛剛不是說了嗎?別人公社不交,是因為造營養液的原料不夠,他們怕交了,自己公社就沒得吃了~。爹挖到那麼多野木薯,他們肯定會交了。”
侯秋雲臉上的擔憂這才減輕了,點點頭,又對兒子說:“哪個公社敢不交,你跟娘說。娘跑去堵那個公社的黨委書記,把他堵死在辦公室裡。不交藻,不准他出辦公室!”
李向陽: ⊙▂⊙
紅果兒: ⊙▂⊙
奶奶果然一如既往地威武……
見她爹她奶又開始聊起來,紅果兒縮回灶房繼續做菜。
那些木薯是她在她爹去首都的時候,就從核桃世界裡搬出來栽種的。
由於她只需要用手碰觸這低矮的灌木,再默想現實世界一隊的山頭,就可以把灌木連植株帶泥,帶到山頭上去,所以她才可以輕鬆完成那麼多野木薯的栽種。
帶回現實世界後,只需要給它挖挖坑,再填填土,澆點水就好。反正水嘛,核桃世界裡是雨季,到處都有。
等她爹回來,這些木薯早就在一隊山頭上生長了一段時間了,也已經看不出來是新栽的植物了。
再加上因為麻老虎事件,隊員們根本不敢往山上跑,而民兵們在上次發現大肉後,一天巡三回山,巡了整整一個月,都沒發現老虎,早就停止巡山了。
山上又頗有植被,大家就是賣力地往山上望,也不太可能發現這些野木薯。
不過,野木薯本來就是她整出來的救災備胎路線。既然她爹把小球藻專案成功從首都帶回來了,她也就沒再過多關注這種毒性太大的食物了。
倒沒料想,在關鍵時刻,這東西還是能起大作用的。
想到這裡,紅果兒心情分外地好,做菜的動作也變得輕快起來。
要用來涼拌的水蚤浮草已經晾得差不多了,她弄了一點,放到嘴裡嚐了嚐。
並不會鹹,但也確實不用再放鹽了。
她加了少許白糖進去,再淋上點白醋、波巴布樹樹籽油,還撒了一點白芝麻、辣椒丁和蔥花。
最後就是辣子田螺了。
她在灶上燒上水,等水一開,連田螺帶料酒一起倒進去焯。
田螺寄生蟲多,她足足焯燙了兩分鐘,才把它撈起來。
在另外一個陶盆裡,加油燒熱。再放入辣椒丁、蒜片和花椒。頭回做滷味的桂皮和八角還剩有一些,她也弄了點進鍋爆香。
爆香後,把田螺丟進去翻炒。
炒個三分鐘左右,加點醬油繼續炒。
又炒個兩分鐘,再加蔥炒。
完事,上盤!
湯呢,她爹回來的時候,她也重新熱了一遍。這會兒,正好可以把三道菜端上桌了。
侯秋雲母子早聞到香味了,一直在引頸眺望。
這會兒看到菜品上桌,兩母子用力一吸香味,一臉陶醉。
不過……
“紅果兒,飯呢?”
“果兒……你把螺絲都當菜炒了啊……那啥,只有八個啊?”
八個田螺一道菜,請感受一下空蕩蕩的盤子中間隻立了小小一座島嶼,那風光多麼旖旎……
紅果兒也有點不好意思,光顧著消毒了,結果都忘了蒸飯。
“我去再攤幾個餅子。”她乖巧地又往灶房鑽。
“我去攤吧,你都累了這麼久了。”侯秋雲也往灶房裡擠。
紅果兒想起牛春來,哦不,是牛翦,趕緊又到隔壁去喊人。
牛翦現在似乎從學習中找到了樂趣,這個年紀正是貪玩貪吃的時候,他卻一直做功課做到紅果兒來找他。
她放輕腳步,走到他身後,看了看他寫的作業。
嗬,字跡都變好看些了。
“牛翦哥哥?”她輕輕喚了一聲。
牛翦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轉頭看她。
看樣子,似乎是太專注在功課裡了,才會被嚇到。
她低聲道:“菜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