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資助貧困學生。老李是我們那屆學生敬佩的老師,他幫了不少人,正直得近乎樣板,既然開口號召了,咱們弟兄莫敢不從。
蒙甜甜摟著我的脖子,撒嬌求我聚會時帶她去,“是不是嫌我丟人啊,你從不帶我見你同學?”
“寶貝,我那個老王同學誇你人見人愛,這你可是親眼目睹,下次一定帶你去,保管你豔壓全場!”
“真的?”,蒙甜甜鑽進我懷中扎猛子。
“今天不用上課?”,蒙甜甜大三了已經,就沒上過幾次囫圇課,理由是老師都在講廢話,沒一句她能聽懂的。
“沒意思嘛,我又不能跳一輩子舞,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煩都煩死了”
“你怎麼半點為藝術獻身的精神都沒有?那當初你選這個專業?”
“文化分低嘛——對了,你那個姓王的同學人挺酷的,你們是大學同學?”
“算是吧,我累了,寶貝,幫我捏捏肩。”
“你們倆不會是青梅竹馬吧”,蒙甜甜小心翼翼得試探。
聽她這一說,我差點笑噴了,青梅竹馬?這一定性也太浪漫了,形容我們這對難兄難弟還挺富有喜劇感,和王佐弋是住一四合院的鄰居,簡直是雞犬相聞。
初二那會兒老王家裡有了變故,她爸媽離婚了,叫我瞧著也過不到頭,老王媽太強勢,老王爸又太老實巴交,不知怎麼的老王媽抓住了他有外心的把柄——我媽挺愛打聽閒事,吃飯時就喜歡對著我和老爹廣而告之,說老王爸在外面有個四歲的兒子,她媽也不甘示弱,緊跟著結婚生子。留下老王成了爹不親孃不愛的多餘人,話說回來,王佐弋的存在證明了父母婚姻的失敗,兩邊又都組了新家庭,誰願意要個拖累。
王佐弋的成長史夠坎坷的,不過沒見她傷過心,他爸把外面的帶回四合院,空間有限,王佐弋被髮配到中關村她奶奶的舊房子住,老人的房子是單位的,過世後就被收回了,從那王佐弋基本住校了。我媽挺心疼她,常託我帶吃的給老王。高中我們不是一個學校讀的,也不知道那三年她怎麼過的。據我媽講小孩挺可憐,她媽不大給生活費,王叔叔有心無力,錢全在老婆手裡攥著,給起錢來也不痛快。
高考結束後我東跑西竄狠狠解放了一把,我媽老拿王佐弋的悲慘來對比我的幸福,好讓我知道有孃的好處。
我從不覺得王佐弋是個悲劇人物,關鍵是人家從來不自怨自艾,就算沿街兜售冰棒給我碰個正著也沒見她臉紅。倒戴著鴨舌帽的王佐弋挺小販的在護城河邊的柳樹下叫賣,我和哥幾個人手一支舔著鹽水棒冰,蹲著侃大山,一聊才發現老王跟我考進了同一所大學,當時知了叫得正歡,談起了她爸媽,老王挺仁義,說她爹孃又沒娶富婆嫁大款小知識分子本身就沒錢,加上爸媽新家庭各有小孩,經濟夠緊張了,這次大學的學費不準備問他們要。
“那你學費怎麼辦?”
“掙唄”
老王曬得發黑的臉上是事不關己的無謂,我倒挺替她不平,王叔叔兒子學鋼琴有錢,自己女兒讀大學就沒錢嗎?那時候年紀小,如果我知道什麼叫時過境遷,或許會更瞭解生活中的不得已和難堪。
“你想什麼呢,跟你說話都沒反應”,蒙甜甜捧住我的臉。
“抽空咱們度假去,喜歡去哪?”
“馬爾地夫——那我趕緊買熱帶風情的泳裝!”,蒙甜甜歡呼雀躍。
幸福和不幸都那麼正當的存在著,怎麼搞的,突然覺得王佐弋象苦水裡泡大的,哈哈。
Act.
剛入十月,香山的楓葉就紅遍了。我到北京見一個客戶,順便帶著蒙甜甜看父母,老太太拐彎抹角打探我的感情生活,著實為我的未來擔憂,恨不得替我把媳婦娶回家。偶爾我也會動這個念頭,我不太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蒙甜甜,但……是誰都無所謂吧。
看得出來我媽對蒙甜甜不太滿意,揹著蒙甜甜老太太暗示我找的這個是不是年紀小了點,但我要是喜歡她也能接受,說特受不了以前我身邊女朋友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老爹比較語重心長,認為事業雖然重要吧,它也不耽誤成家呀,他的看法挺樸素,男人的說服力來自於身後穩固的家庭,整天浮萍似的飄搖不定算什麼。
明面上家裡人對蒙甜甜挺和善,不停得噓寒問暖,因為南方姑娘蒙甜甜受不了北京的乾燥氣候,身體略感不適。
“一場秋雨一場涼,看你穿的多單薄!”,說到這想起什麼換了話題,“王佐弋從法國給我帶回條披肩,特別保暖!”
這話多廣告,把我們都說得笑了出來。我媽說王佐弋回來有一週了,看完了她爸順路也看了我和你爸,“小王這麼些年常給咱們捎禮物,對她爸媽也不錯,這孩子真沒得說!”
“當初老王她也吃了咱家不少的手包水餃呀”
我媽有時候說起老王好像在說自家孩兒。我媽說去你的,人家比你這個兒子靠譜,她說你們有個同學聚會,完了還得趕回去工作。也不知道什麼活計,要飛來飛去的,多折騰人。接著就取出那條來自法國的羊毛披肩,淡淡的紫色,玫瑰花蕾攀在角落,連流蘇都是我媽愛的。看著老太太那張笑成一朵花似的臉我有點愧意,對於爸媽我的關心還不夠,或許我應該認真考慮下結婚這件事。
我們幾個牽頭的商量好了,把校友的捐款成立資助貧困生的專項基金,至於誰來行使基金的管理職能由校方決定。林棟在自家場子里弄了個高規格的致謝酒會,雖然不少人捐款只當付門票打入這個圈子,咱也就別拷問別人的靈魂,管他動機純不純,重要的是錢募集來了,席間不乏一些明星的影子,有時候慈善也需要披上時髦的外衣。
國外捐款的直接把錢打入銀行的賬戶,國內這撥有能力兼出手大方的全數到齊,滿場子亂飛。包括我和林棟在內大家變得人模狗樣,個個衣冠楚楚雙眼放光,都盼著積攢點人脈,發現點新商機。
我問林棟怎麼弄得這麼庸俗,林棟說錢多不代表大方,你不搞點噱頭誰乖乖掏錢啊,說白了就是富豪新貴們的廣交會,有些慈善晚宴什麼的還不是擺譜鬧樣。說著隨手指了幾個人,看吧都衣冠禽獸!我覷一眼,當中的猴子跟一女明星正打的火熱,我說,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猴子禽獸沒錯,人可從不裝孫子!林棟哈哈一笑,仰頭把酒杯內的香檳灌完,感慨地說有些人能力有限錢不多,起碼是真心支援的,但他們未必出席這種有炫富嫌疑的聚會。
全場轉了一圈,應酬話說了挺多,不過也有斬獲,認識了不少業界的大佬。轉來轉去沒發現胖子和王佐弋。林棟說胖子的為人你還不瞭解,特煩出席這種場合,虛套的東西他受不了。王佐弋嘛有要緊事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