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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添置的,能湊出十來抬,差不多的人家,誰能有這體面?”

說著寶茹咋接再勵,道:“除了壓箱銀子,這些就是大頭了,其餘的再不能花多少。不信的話您們只管算賬!”

寶茹說完,姚員外姚太太思慮了半晌,倒是姚太太先開口道:“還有一樣大頭你忘記了!屋子裡的古董擺設、各樣金銀器皿等,總該有些頑器罷!”

寶茹不假思索道:“這些東西我屋子裡不就是現成的?有一樣算一樣,儘夠了!實在不行,先拿爹孃房裡的湊數也行,反正到時候搬到新宅那邊,還是一樣放回爹孃屋子麼!”

看著姚太太不甚贊同的臉色,寶茹還補充道:“就是娘不樂意也沒法強求,古董頑器這些可不是隨便買的,裡頭好多門道,不小心就是給人當了棒槌傻子。咱們這樣急吼吼地收,那就是人家的一盤菜。這些東西只能細水長流,遇著了就出手,慢慢積攢。”

姚太太似乎被寶茹說動了,於是預設般的不再說這一茬,轉而道:“那其他的東西呢?綾羅綢緞這些東西咱家不太積攢,畢竟就是花樣一直能用,白放著也會壞。這一回全要往外頭買。照咱們的預計,自然就是羽緞羽紗十二匹、妝蟒十二匹、其他各色綾羅綢緞二十四匹、貂皮四張、鹿皮四張、白色狐狸皮兩張、錦被緞褥八鋪八蓋,還有四季衣裳,每季得做四套或者六套罷?”

寶茹聽著前頭還是點頭的,畢竟布匹料子,只要不是那些頂頂珍稀的,一般也不會超過十兩銀子一匹——話說回來了,那等珍稀的料子自家也得不到,這不是錢的問題,這畢竟是一個官本位的時代,有些東西只供特權階層。

這些料子滿破費也不會超過百兩,那些皮料子倒是昂貴,但是姚家是早就開始積攢了的,寶茹也早知道是自己的嫁妝,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到了做衣服的時候寶茹又有了不同的意思,不說花錢的問題,若是不做那些繡花繁複的衣裳,這衣服也花不了幾個錢。但是寶茹已經有了多少衣服鞋襪了,實在是穿不完的。說她小家子氣也好,她是沒辦法看著這麼浪費的

但是她的反對沒什麼用,姚員外一錘定音道:“這些寶姐兒不要管了,剩下的都小錢了,咱家也不會做那些一件幾十兩上百兩的衣裳,你只等著你娘安排就是了。”

姚太太難得得丈夫一次支援,立刻喜氣洋洋道:“就是這般!你自己看看還剩什麼?脂粉頭油、梳子抿子篦子,還有針頭線腦、剪刀錐子之類,加在一起又有幾個錢。”

姚員外見寶茹沉默了,知道她已經不反對了,最後道:“你也不要多想,這些東西咱家鋪子裡都是發賣的,我從上家手裡拿貨,自然又不同市價,其實實惠的很!”

然後寶茹就只能見著家裡紅嫁妝一樣樣增多,大多都堆在西廂房和耳房,只是放不下了,免不了還要侵佔寶茹的東廂房。

等到寶茹看到一整窯的官窯瓷器和一整套的日用官制錫器被臨時磊進樟木大箱子時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方面她也喜歡使用這些好東西,好看又好用,誰不喜歡?況且這雖然比民窯的昂貴許多,但是她家完全負擔得起。

可另一方面,她實在覺得姚員外姚太太有些過頭了,這麼隆重、這麼竭盡所能,實在讓寶茹覺得壓力山大。聯想到,姚員外只有寶茹一個女兒,而古人重視儀式是遠超現代人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身處其中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其中已經沒自己說話的餘地了,況且的確沒有多少靡費的可能了,寶茹乾脆眼不見為淨,約了鄭卓一同出門閒逛。對於寶茹的這個想法,姚員外姚太太自然沒什麼不贊成的。剩下的嫁妝也沒必要寶茹挑選了,而鄭卓是她未來夫君,這時候更加親熱一些,兩老沒有一個不字。

寶茹拉著鄭卓就出了門,她本來是沒什麼計劃的,這時候想了想道:“我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你想去哪兒。”

鄭卓遲疑了一下道:“城北作坊裡幾日沒去看了,要不要去看一回?”

似乎是怕寶茹不樂意,他又趕緊補了一句:“那兒也是城郊了,看過後能出城去,或者去佛寺上香,或者郊遊。”

寶茹睜大了眼睛看著鄭卓,說實話她哪裡會因為這個有什麼情緒——她也是很有事業心的好嘛!她也不是隻想著玩兒啊!

但是這些日子自己忙著嫁妝的事情確實沒有隨時跟進‘甘味園’的事情了,事情全壓在鄭卓身上,他這些日子兩頭跑實在辛苦——可是這樣她就更沒法理解了,好容易事情告一段落了出門放鬆,他卻依然還想著‘加班’。這是什麼樣的精神!

寶茹想了想,輕鬆道:“你也忒上進了,倒看得我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我提出來的生意,如今我卻不常常管事了,心思全放在別的上。這些日子只你一個人在支撐,今日好容易得閒了,我卻先想著出去玩兒——我都愧疚的很了!”

鄭卓看著寶茹,搖搖頭道:“不是這樣,這些日子你也一般勞累,只不過是我在外頭忙著,你在家裡忙著罷了。”

寶茹無所謂道:“這哪裡一樣?你在外頭那些事比起家裡要難得多,況且‘甘味園’是咱倆的事業,再正經重大不過了。而我在自家就是對一對酒席選單、客人請帖之類的罷了,瑣瑣碎碎、千頭萬緒,事情也多,但是實在說起來哪裡能通外頭的事業相比。”

聽到寶茹的話,鄭卓認真地看著她道:“事情不是這般,在外頭做事是重要,家裡主持中饋也是大事。一些人只覺得自己在外費心養活妻兒,就是大功勞了,覺得就是憑著這一條在家裡就底氣十足了,但是我不覺得。”

鄭卓難得在生意之外說這樣多的話,他語氣誠懇,說這個話不是為了討好寶茹,而是他心底就是這麼想的。

“家裡的事兒也是一樣也少不得的,若真是一樣沒想到、不周全,只怕麻煩還比外頭做生意的多些。況且你也說,是瑣瑣碎碎、千頭萬緒,實在說來,比外頭還磨人。再有,家裡的事兒全都關於自家家人,一樣樣,還真不好說與生意哪一個更重要——終歸我是覺得家人重要一些。”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寶茹的,意有所指,他就要與寶茹成親了,那時候就是一家人麼。這樣的話在寶茹耳朵裡就是明晃晃的表白了——既說了他覺得將來妻子功勞最大,又說了在他眼裡外物什麼的,沒有什麼比得上寶茹。

這樣的好聽話,偏偏寶茹明白他不是油嘴滑舌,他是完完全全出於本心,沒有一句假話,格外真摯。面對這樣的真心,饒是寶茹也立刻紅了臉,訥訥不能語。

但是也就是一下,寶茹欲蓋彌彰道:“嗯,你這樣說啊——那麼你是格外喜歡那些賢惠女子的咯?在家勤勤懇懇照顧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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