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自保, 不小心才弄死了幾個。我以前還以為盧五爺家裡沒有護衛的, 這會兒才知道, 是沒有門口站崗的。那剪花的,掃地的, 在院子裡撈水草的都腰上彆著槍呢。”
“有什麼用,電話線全剪了,他們想打電話也打不出去。他們護衛是牛逼, 要幾個人想闖進來, 第一時間被打死。可咱們開著大車過來,多幾倍的人數, 帶了幾十把槍,再闖不進來——那這盧家就好比軍營了。”一個穿著馬褂布鞋揹著槍的男子,叉著腰站在泳池邊一邊點人數, 一邊掏了一根菸出來點上。
“別吸菸了——算了,你在這兒看著泳池裡的人,我進樓裡去了。不都說盧煥初養了多少佳麗,怎麼就一個半老婆子四個燒火丫鬟!想找個漂亮點的給倒茶都沒有——”那人罵罵咧咧走了。
江水眠仰頭往樓上看。狙擊手都是在洋樓的另一面對著外院,並沒有高處的槍口指著泳池附近。她環視四周,脫掉了鞋子,穿著針織襪的腳靜悄悄的踩上泳池附近的瓷磚,就一個月前,她和盧嵇還在這個池子裡游泳來著,這會兒,瓷磚縫裡卻有了血。
抽著煙揹著槍的男子,正夾著煙吞雲吐霧,面朝泳池,瞧著那些手腳被綁住的守衛還在掙扎著,他似乎覺得頗為有趣。
江水眠的腳落定在他身後,他手頭夾著的煙,忽然被後頭伸出來的一隻手拿去了菸頭,他嚇了一跳,猛地回過頭去。就在那一刻,江水眠伸起手踮起腳尖,那個背槍男子只看清自己身後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下一秒,繩子就繞在了他脖子上,那女子兩手發力一纏,他登時窒息,眼前泛紅!
江水眠猛地踹了他後膝一腳,那男子喉嚨被勒住,可以說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跪倒在地。這會兒他比江水眠矮了,江水眠也更好使力,她拖著繩子,勒著蹬腿掙扎不已的男子,朝後退回了草叢之中。或許是繩子太細,她下手太狠,那男子掙扎一會兒,喉嚨就發出一陣咯咯的悶哼,很快就動不了了。
江水眠不管他是昏過去還是死過去了,將他的槍摘了下來,掏了一下他口袋,果然沉甸甸一小包子彈,而且還貼身揣了一把手槍。她把人將放在草叢裡,背上槍,捏著手槍,朝自己以前住的小樓摸去。
她敢保證洋樓主樓一樓二樓站了不知道多少個人,她要想去,怕是隻能從洋樓外的陽臺進去。這就要先把小樓上的狙擊手解決,否則一槍她就嗝屁了。
小樓有一個人守衛,這年頭沒有消音器,她不敢開槍,如法炮製,將人用繩子勒住,往樓裡拖去,拖到一樓的洗衣房裡,她想了想,從櫃子裡拿了一個羽絨枕頭,撕成兩半,把撕口綁住,往裡使勁兒塞了些羽絨,綁口留了個能伸進槍口的縫隙。她一隻手把手槍半截都放進了半個羽絨枕裡,託著枕頭和手槍,這才緩步踏著臺階向上走去。
視野最好的她的房間關著門,那個狙擊手就在其中,江水眠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選擇敲了敲門。
那狙擊手似乎煩不勝煩,道:“我說了我沒有帶煙!你見哪個在樓上狙擊的還抽菸的,我一點菸,三里外都能看得見我!”
江水眠將手槍抵在羽絨枕頭裡,人站到出門的左側,沒有回答,又敲了敲門。這裡是頂樓,左側是欄杆,右側才是下樓的臺階,不論是誰,都會開啟門之後先往右側看——就算是對方感覺到了不對,拿著手槍出來的,也必定條件反射的先往左側。
她本來可以拿一個枕頭,但就怕枕頭太大影響她判斷對方是否拿著槍——
“哎喲!敲什麼敲!你煩不煩人啊!你到底還想要什麼?不會說話麼?”
那年代,戰場上的狙擊手都還不是很專業,更何況這樣一個埋伏在別人閨房的槍手。他竟然沒有提防,很不耐煩的朝門口走來,拉開門,探出身子來:“你以後別跟著我一個組做事兒——”
右邊的旋轉樓梯卻空空蕩蕩,他心裡一驚,忽然半個羽絨枕頭忽然壓在了他臉上,他還沒來得及摸身上的槍,江水眠的手夾著羽絨,扣動了扳機。
這種簡易的消音器,也真的算不上消音,這樓裡如果有人,一定能聽得見。不過對面洋樓主樓和花園裡的人,就肯定聽不見了。
江水眠緩緩抽出了手槍,放開手,枕頭的綁口散了,羽絨撒了一地,半個被掏空的枕頭就貼在那狙擊手的臉上,隨著他倒了下去。也是他們沒有想到,會有人一個人偷偷溜到這裡來吧。
她踩過雪白輕盈的羽絨,走過去,坐在那狙擊手剛剛坐著的凳子上,還溫熱,她拆下多倍鏡,朝下看去。江水眠本意是觀察一下還有多少人在花園附近,卻沒想到這個角度,竟然能看的見書房——
她看到盧嵇坐在沙發上,他們情侶小沙發的另一個被很眼熟的人坐著。
兩撇八字鬍,粗眉毛圓臉。正是馮繼山。
江水眠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馮繼山不是被派到山海關附近了麼?!他是什麼時候回的天津!
他不打了麼?他是撕破臉皮要反了麼!
書房的陽臺很通透,江水眠幾乎可以看清屋內。
魯媽還在,孫叔也在。魯媽臉色很難看的端了茶,放在小桌上,孫叔倚著書架,沉默不言。
之前聽到他們說“死了太多人就不好聊了”——想來這個來人不是當即要殺盧嵇,而是要找他“聊一聊”。
現實就是,盧嵇和馮繼山是真的再聊,他側臉對著她,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盧嵇的樣子,怎麼都像是被逼著坐在這裡聊,誰知道聊完了是個什麼結果,又有誰知道聊不合是個什麼結果。
她打算先不動,把多倍鏡裝回了步槍上,繼續觀察。如果發生了危險,她就在這裡直接開槍。盧嵇姿勢似乎很放鬆,他坐在自己的專屬寶座上翹著二郎腿,似乎垂頭看自己手中的茶杯,偶爾說了幾句什麼。江水眠兩腳發涼,從各個視窗來看,整個洋樓裡少說也要有十幾個人在來回巡邏,就算給她多按幾支機械臂,她也打不過十幾個人闖進去帶盧嵇走。而且這是家啊——這是他們住的地方,走又能走到哪裡去!
她滿腦子都在想著如果忽然房間裡的人拔槍射向盧嵇,她現在的位置,有沒有可能救到他——雖然她現在能開槍打死馮繼山,但打死馮繼山並沒有用,而且還可能讓事態變得更混亂。若是馮繼山是殺了就能解決問題的人物,徐金昆和周梓玉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