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林更等人得虧是修仙人,知曉避雨之術,否則這一下還真得淋成叫花雞。
皎月的肚皮被他頭上兩隻犄角弄得有些疼,又因為他這反應有些不好意思,抿著唇,伸手將他腦袋挖出來:“殊墨,你醒醒,外面有人呢。”
“……”
“殊墨?”
“……”
皎月又喊了好幾遍,他才不太耐煩地睜開眼,眼裡一片迷濛,彷彿寫著兩句話:我是誰?我在哪兒?
這反應看得皎月腦子裡一陣放白光。
回過神來又連忙去拍了拍他的臉,說道:“旁邊有修仙人,他們好像可以幫你療傷……”
聽到‘修仙人’三個字,殊墨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緊接著他就翻身起來,身形一閃,便遊向不遠處,身形竄上水面。
殊墨環視著闕千等人,微微蹙眉:“修為看著還不錯……你是何人?”
闕千笑道:“貧道乃崑崙仙門外門弟子傳功長老闕千。”
殊墨:“你名字真長。”
闕千:“……”
殊墨沒提療傷之事,只將人打量片刻後便問:“我是殊墨,正好要去崑崙虛,不過傷重在身難以長途跋涉,前輩可願相助一程?”
闕千聞言,微微點頭:“正好順路。”
殊墨問:“你想要什麼?”
闕千微微一頓,笑道:“先前因你指點,我名下數名弟子才得意安全,眼下帶你……”
“場面話隨便說說就行了。”殊墨抬手拂了一下散在眼前的頭髮和臉上的水,打斷闕千的話,“我有求於你,你與我換取報酬並不奇怪,我看得到你眼裡的貪婪。”
說白了就是:別裝了,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闕千:“……”
皎月游過來,聽見殊墨的話,不由專注地盯著闕千看了好半晌……完全看不出貪婪。
她想,殊墨以前說她慧眼糊了稀泥的話,可能不是隨便說說的。
闕千看著殊墨,微微笑道:“道友此言差矣,我等仙門之人,修的便是善行善事,又怎會輕易貪圖便宜。”
殊墨挑眉,沒急著回答。
果不其然,下一刻,闕千的元神傳音便落入了他腦海之中,語氣不見怒憤,反倒帶著淡淡的笑意:“此事之後再說,道友以為如何?”
“可以。”
殊墨笑了,而後側身往旁邊閃現,帶著皎月竄出水面。
而與此同時,籠罩著整座山坡的水位忽然隨之消失,而殊墨的魚身也化作雙腿,黑色的鮫綃下襬垂落在腳邊,□□的腳背上,黑色的紋路越發暗沉。
☆、第27章 變化
在水面消失的那一瞬,兩人的腳也落在了地面上。
落地之後,他便對闕千微微抬手,笑道:“勞煩了。”
“舉手之勞。”
闕千輕笑著說完,目光又落在皎月身上,笑道:“不知這位小姑娘如何稱呼?”
“皎月。”
闕千點頭,隨即抬手一揮,便請出一柄靈劍,對二人示意道:“皎月姑娘,殊墨道友,咱們這邊走吧。”
皎月還沒看過御劍飛行,見著這靈劍,一時還不知該如何反應,好在殊墨牽了她一把,帶著她抬腳跨了上去。
闕千緊隨其後,之後便是林更等弟子陸續上來。
等到靈劍一飛沖天之後,皎月就不由小聲問殊墨:“修仙人會的法術是不是很多?”
話音落下,闕千與林更等一眾仙門弟子皆揚了揚眉,似是意外,但欲言又止。
皎月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微怔片刻之後,就下意識往殊墨身邊蹭了蹭。
殊墨目光從她身上滑過,笑了笑,隨即側身與眾人笑道:“皎月第一次來人間,對海族之外的諸多事物還不甚瞭解,若是有何冒犯,還請諸位見諒。”
“不妨事不妨事。”
林更等人本也只是好奇鮫族身為比人族更有靈性的族群,怎麼會對修仙法術這類事物好奇,聽完殊墨的話,頓時瞭然,連忙笑道:“也是我等無禮了。”
殊墨收回目光,這才看向皎月,說道:“修仙人術法確實繁多,大到毀天滅地,小到舉手之勞,只是言語還道之不盡,你若有興趣,可多看看,鮫人天生就具有遠超凡人的靈根靈性,學起來比較容易。”
皎月一愣,隨即明知故問:“學來有什麼用?”
殊墨反問:“你想有什麼用?”
皎月對對法術的興趣不大,她只會一些鮫人天生就會的東西,比如織鮫綃,比如唱歌魅魂。
但自從上陸之後,她就發現法術的重要性,已經遠高於她曾經對雙翼的嫌惡。
如果她有那什麼能毀天滅地之能的法術的話,殊墨或許就不用受傷。
不過現在事兒已經發生,殊墨也已經受傷,再說這話就有些馬後炮也很沒用了……皎月絞盡腦汁,然後胡說八道:“比如能讓你愛上我之類的法術。”
殊墨:“……”
你還真是對讓我愛你這種事孜孜不倦啊!
殊墨嘖了一聲,搖頭道:“其實這種法術也不是沒有。”
皎月一愣,隨即眼睛就亮了起來:追問:“嗯?叫什麼?”
殊墨皺眉想了許久,才道:“好像是勾魂攝魄之類的……若是修成的話,可將我的意識攝入你的思想之中,你讓我如何,我便如何……不過我的意識應該不是你能攝取的,基本可以取消這個假設。”
“……”
說了跟沒說似的。
皎月撇嘴,“都不是你自己的想法,攝來有個鳥用。”
殊墨笑。
過了會兒,他忽然又道:“不過話雖如此,但偏偏有人固執至此,到頭來得不償失,追悔莫及……你這腦子能有自己的覺悟實在是了不得,很不錯。”
皎月嘴角抽搐:“……你一定要罵我罵得這麼不明顯?!”
殊墨笑:“我這是在誇你。”
皎月:“呵呵……”
信你才有鬼。
皎月皮笑肉不笑,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只問:“你剛是在說誰固執呢?表情都變了。”
殊墨輕聲道:“是我母親。”
皎月一怔,“你之前就說要去找你的父親,是因為你母親?”
殊墨搖頭。
“那是為什麼?”
“很奇怪的感覺。”殊墨道:“我的血脈把我母親的生機耗盡,生下我就死了,偏偏種族天性所致,我繼承了一些她和我父親的記憶……我活不了多長,找他,只是因為想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未成年之前,他其實想過很多次自己的父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讓他母親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留下他這個危險的血脈。
他也會想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母親才會為了讓他能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