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麻利……”
吳祈寧“噗嗤”笑出來:“你還有臉說……也不拉我一把兒……哎……這都多少年了……”
孫昊也頓住了,挺感慨:“是啊,多少年了……”說到這兒,孫昊頓了頓:“小寧,你不怪我吧?”
吳祈寧一愣:“怪你?為什麼?就為了撞柱子?”
孫昊難得好性兒地撇了撇嘴:“當然不是為了柱子。當年你寫的那篇得獎的通訊稿,我署了自己名字的事兒……”
吳祈寧歪著頭想了半天,才“哦”了一聲兒出來:“嗨,你還記得呢?我早忘了。”
看著吳祈寧是貨真價實地沒往心裡去,孫昊一時有點兒動容:“小寧,你……你這人是真豁達……來……我敬你一杯……”
吳祈寧就坡下驢地跟孫昊幹了一杯:“當時有點兒生氣是真的。可是想想我又不考公務員。得獎也瞎掰不是?你有用你留著吧。”
兩杯黃湯下肚,孫昊有點兒酒酣耳熱:“小寧,你人不錯!不是師哥誇你。比這世上好多女的……嗯……至少比我媳婦兒那小肚雞腸的強!哎,真看不出來啊。你當初大大咧咧的也不捯飭,現在長大了,可比唸書的時候好看多了。不是我誇你……哎……你是不知道,當初我對你也不是……”一點點欲言又止的樣子,挑一挑眉毛,曖昧在眼角眉梢。
吳祈寧偷偷甩了一身雞皮疙瘩,略微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誰不知道你孫大情聖上學的時候女友都家世好,底料足,怎麼能看得上我?今天說這話啥意思?眼瞅著事情可就要尷尬了。她趕緊往回圓,笑盈盈地說:“嫂子家世好,長得漂亮。我可比不上。師哥您別笑話我了。”
看見對方明顯不兜搭自己,孫昊的臉就沉了沉。
得虧服務員陸續上菜,把話頭兒打斷了,孫昊才沒繼續說下去。
上菜的小姐臨去的時候回眸一笑,百媚橫生。
吳祈寧一看,居然是秀秀,心說這是哪一齣?至於她老人家親自出馬麼?還衝我笑得這麼甜各兒?
孫昊接了這個笑容也明顯地僵了一下兒。
吳祈寧忽而有點兒瞭然。
但是氣氛堅決是不能往曖昧裡走了,吳祈寧果斷給孫昊滿了一杯酒,努力地把話題拉回來:“師哥,你們今天可是夠嚇人的。幹嘛啊,至於麼……我膽兒小,可是眼暈……”
孫昊咳嗽了一聲兒,明顯正經了點兒;“我的吳總啊,我也是上支下派,沒有辦法啊。哎,你是不知道,你們讓人舉報了。”說到這兒他斜睨著吳祈寧:“得罪人了吧?結了樑子了吧?”說到這兒,別有深意地笑一笑:“你啊,也是瞎耿直。不是我說你。”說著也給吳祈寧滿了一杯。
吳祈寧端起來酒杯,沉吟了一下兒:“是誰啊?說了什麼?師哥,你給我說說唄。”
孫昊一笑,拍了拍吳祈寧的手:“事兒,是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你們以前的稅管員,說是接了一老朋友電話兒,讓重點看看你們。可是畢竟對方也沒提出來真憑實據。稅管員兒麼,天天無風還起浪呢,指著這個拿外找兒。就說出來了。正好兒,我們今年任務實在是重,上面兒壓力大啊。這不就來你們這兒瞧瞧麼。你放心,大事兒,目前是沒有的。踏踏實實把預收稅款交了,沒你們的事兒。”
吳祈寧心裡暗罵了一句盛年不是東西,慢慢地鬆了一口氣:“那師哥,你看,這無外乎是我們同行兒眼紅唄。這年頭兒生意不好做,我們好容易接了一個大單子,就是那幫人兒,眼饞肚飽的,沒縫兒下蛆。你也知道我,打上學的時候就膽兒小,老實,哪敢操作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兒呢?而且現在董事長在國外養病,我就是勉強支撐個門面。你好一好兒,高高手就把我們放了吧……”說到這兒,她十足低三下四:“這麼多年同學了,我還能忘了你的好處?”
孫昊笑了笑:“師妹啊,這事兒,我真是幫不上你。你們這是流年不利,本來放平常的日子口兒,無所謂了,你上點兒油,撒撒水,我們裝沒聽見就完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今年的稅收任務可是出奇的重,你們這片兒工業區呢,哎……不是我說你們……那麼多家企業,一點兒出息都沒有,那報表還能看嗎?也不知道是真窮是裝窮,買賣一家家兒是越做越抽抽。哎,我讓你說,這稅源從哪兒來?政府靠誰養?我們也有壓力,也得完成任務啊。這預收款啊,你就交了吧!再說了,你們家大業大的,這叫什麼啊?這個月交了,下個月就不交了啊。現在交了,等以後貨款收回來,我們也不能再要第二遍。對你們啊,沒損失。”
吳祈寧就要暈過去了:“師哥,別介啊!你也知道錢沒回來,我拿什麼交啊?你看,最近買賣不好做,大夥兒是交不上去什麼,讓你們為難了。可是這大環境又不是我們編出來的。咱們《人民日報》都說經濟L型發展,恐怕就要觸底,號召萬眾創業,要給企業減稅減負擔。那越這樣兒,你們越得放水養魚苗兒啊。你們這……這不成了殺雞取卵了嗎?”
孫昊冷笑一聲兒:“《人民日報》說得好啊。您這個月找《人民日報》報稅去吧。又請我吃飯幹嘛呢?它放的屁你也信?畝產萬斤也是它說的,你怎麼不信了?這些年它說的話翻來覆去,燒餅都烙糊了好幾回了。再說了,萬眾創業也不是我們號召的。依著我說,沒錢儘早兒的別幹買賣。師妹,我說你上學的時候也是要臉兒要面兒的人。今天這麼拉著臉兒求人,好看嗎?我看你不如麻溜兒的把稅交了,省的咱倆磨牙。”說著,孫昊的手有意無意地搭到了吳祈寧的腕子上:“有這功夫咱敘敘舊不好嗎?”
這話說的,吳祈寧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裡氣得直翻,可是人在矮簷下,不能不低頭,她不著痕跡地抽出來手,慢慢地說:“師哥,我要是賬上有錢,我哪能不配合你們呢?再說了,這是預收稅款。於道理上,也不是那麼合吧?咱倆相識一場,你賣我個人情面子,等我們貨款收回來,我再繳也不晚啊。我們站著的房子躺著的地,那麼大一個工廠,還敢虧待了您嗎?”說著,她小心翼翼地在孫昊的手腕子上畫了一個數兒。
孫昊愣了愣,顯然是有點兒心動,可是他居然把這股心動給壓下去了:“師妹,你求我也沒用。你不知道,這回是上面壓下來的死命令。必須限時徵繳夠足夠的款子交上去。你也不想想,這麼大的工業區動拆,那麼多人得給補償。哪哪兒不需要錢?國家大門不長黍米,二門不長莊稼,不找你們要,找誰要?你跟我磨有用嗎?沒用!你怎麼還不明白呢?”
吳祈寧聽著都快哭出來了:“拿我們的錢徵我們的地,這不是用我們的刀子砍我們兒子嗎?師哥,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沒本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