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並且叮囑他,要拿出F4對Fans的一片熱忱來對待這對夫妻龜,等小弟弟或是小妹妹生下來,它們可還要衣錦還鄉的。同理如上,朝顏養的兩條熱帶魚哈利跟波特轉送給了家裡有著超級大魚缸的宋泠泠,只是她悲觀地想,宋泠泠連自己都飢飽不定的,估計這倆魚是一去不復返了。
等到齊唯杉靜悄悄對小夏下手的時候,朝顏堅決不肯:“她跟了我有十來年了。”齊唯杉不為所動:“小黑、小白跟我的時間也不短。”朝顏有點悶悶不樂地:“小夏不一樣。”齊唯杉盯著她,沉默片刻之後還是開口了:“哪裡不一樣?”朝顏張了張嘴,竟然無言以對。最後,還是許聞芹出來打了個圓場,把小夏又接收回去了。
日子漸漸一天天過去,朝顏越來越覺得齊唯杉,怎麼說呢,變得實在是陌生了起來。
家裡的花花草草一早被他叫人來拿走了大部分,有些還是朝顏精心侍弄的,她當然捨不得,可是,他一句話就把朝顏噎回去了:“這些容易招來塵蟎。先寄到朋友的花房,你放心,會完璧歸趙的。”然後沒過多久,他又從保潔公司找來一個專司打掃衛生的阿姨,自此,家裡的木板地天天干淨得朝顏簡直都不敢踩上去,還特地添置了一套家用空氣淨化裝置。劉旋也覺得沒必要,但齊唯杉同樣一句話堵住她:“現在得哮喘的孩子太多了!”言下之意就是要防患於未然。
燒飯的那個鐘點工阿姨是四川人,朝顏一直喜歡吃辣,阿姨人勤快,會察言觀色,頓頓不重樣地做也說不上有多正宗,但味道確實還行的四川菜給她吃。可是,自從她懷孕以來,朝顏日日對著桌上少鹽寡味的菜和所謂的營養湯發愣,下不去筷子。終有一日,齊唯杉瞥了她一眼,親自動手舀了一碗烏骨雞湯遞給她:“溫度剛好,快點喝了。”朝顏苦著臉:“油膩。”她胃裡鬱積得難受,實在是一點都吃不下。齊唯杉垂眸,不緊不慢喝著自己碗裡的湯,臉色並不好看:“油膩也要喝。”朝顏氣悶,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
這一次,齊唯杉理也沒理她,就當沒看見。
朝顏初孕,再加上沒吃好,晚上上床之後仍然心情很糟。齊唯杉還是當作沒看見,任她在身旁翻來翻去,自顧自開著床頭燈看書。
朝顏心裡怏怏,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翻了一陣之後,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間就被餓醒了,而且是飢餓到了那種立時三刻就要尋摸東西來果腹的地步,她悄無聲息地準備下床,剛踩到拖鞋,就聽到後面一個聲音清明無比地說:“等一下。”緊接著就翻身下了床。她一隻腳在床下一隻腳在床上,還愣著呢,突然間燈光大開,他手上端著一個托盤已經進來了。朝顏一瞅,上面居然是一大碗香噴噴熱騰騰的麻辣燙,她先是不敢相信,爾後垂涎,口水都快要出來了,但還是挺有骨氣地:“不餓了!”立刻準備倒下睡覺。齊唯杉擰眉,不緊不慢地說:“夏朝顏,我九點開會,你要現在吃了,我還可以有四小時五十分鐘的睡眠時間。”
朝顏訕訕地爬起來,一聲不響開吃,溫度剛好。她一邊吃一邊回頭看齊唯杉,他已經揹著她躺下了,也不知道閤眼沒有。她吃完了,把碗送出去,漱了口重新躺下,他還是那樣躺著,一動也不動。朝顏睜眼看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之後,她悄悄起身,悄無聲息地慢慢探過頭去。堪堪越過他胳臂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反身,蹙眉:“你想幹什麼?”朝顏僵在那兒有點臉紅,訥訥地:“看看你睡了沒有。”齊唯杉盯著她,老半天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就算我睡著,現在也已經被你吵醒了。”朝顏垂下眼,心中難堪。不知道為,在他面前她無論做什麼,彷彿都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他好像總是能很輕易看穿她心裡的一切想法。
其實,她只是想……
她輕輕地:“你看外面。”她的手指一揚。
齊唯杉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誰共我,醉明月?他心裡重重一跌。
他輕輕一拉,朝顏便倒在他胸前,禁不住“哎呦”一聲。幾乎是瞬間,齊唯杉心裡牽扯起一縷淺淺的痛。他起身抱住她,聲音倒依舊平靜:“有沒有事?”朝顏的眸子在長睫毛下微微閃動。
齊唯杉,齊唯杉,齊唯杉……
齊唯杉又怎麼能看不出她眼神的些微促狹和幾乎傾瀉出來的淡淡笑意。他居然失神,原本心頭那一絲絲羞惱也立刻被覆蓋。
朝顏靜靜依偎在他胸前,雙手摟著他的脖頸,聽著他舒緩的呼吸,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半晌,她抬頭,朝他望去,黑暗中,他看不出來她眼角稍縱即逝的柔情。
齊唯杉。穿著名牌T恤,對她冷淡至極的他。十八歲的那個高傲少年,初初相遇,緣起。
剛進大學,倚在能動樓門口抽菸的他,那個毫不在意的一瞥。向左,向右,擦肩而過。
跟譚菱約會外帶腳踏兩隻船,讓她們宿舍女生包括最欣賞他的張若不以為然,背地裡一直腹誹不堪。大學時代,他們彷彿從頭到尾都在走著方向截然相反的岔道。
彼時,她的眼中沒有他,而他,又何嘗不是?
毫無掛礙,從不相干。
他忙碌於公司業務,毫不容情地一步步把宋凱和周瀅他們趕走,大刀闊斧地在公司內部進行制度改革,他的努力,他的成績,一直有目共睹。而那時的他,還僅僅是一個在校大學生。
後來呢?漸漸熟悉,慢慢了解,只是,身邊各自有著別人。
他載她回家,為她買膏藥,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她。
有那樣一種關心,是什麼都不問。
他跟在悲慟欲絕的她身後,整整走了大半個蘇州城,從深夜一直走到天亮。
她後來才慢慢懂得,最深的傷痛,不是悲泣,而是寂寂無語。
羅憩樹去世之後,與她平素毫無瓜葛、冷眼相看的他,卻突然間站出來表白,嚇跑鴕鳥般的她。
待到她從法國回來,再相遇,宿命糾結,越陷越深。所有的終曲,歸結到了七個字:她的丈夫,齊唯杉。
他彷彿緊繃在她心底的一根弦,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她不經意間已悄然而斷。並沒有她預想中的淒涼況味,唯有柔軟,悠悠地心裡一顫。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黑暗中,兩人靜靜對視,一種莫名的情愫淡淡流轉。
很長時間之後,他終於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躺下:“睡吧。”
朝顏迷迷糊糊重新入睡的那一瞬,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若隱若現,悠長邈遠。
等到朝顏懷孕四個月的時候,這一年的八月終於來臨了。
朝顏已經過了孕吐期,變得特別能吃,齊唯杉已經不再為強迫她吃什麼、不讓她吃什麼這樣的問題而糾纏了。每次鐘點工阿姨端上桌的菜,無論什麼味道,有時候清淡得齊唯杉也覺得有點過猶不及了,朝顏一樣可以面不改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