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當年是華家先放出風聲,說洛都國內有玄鐵寶礦,才引得西涼和東赫相爭討伐,可西涼為何中途退出,是因為華家與封淮璟私下勾結,你可知封淮璟許了華傢什麼?洛都一半的鐵礦!”
“你知道華家做的一切,所以你才這麼想費盡心機的報仇嗎?可一切的主謀是華丞相和東赫,而瑤依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何要陷害她!”他怒氣勃勃的反駁我,拳頭緊握,似乎我一說錯話他便要動手打我。
我無奈的撥弄手裡的稻草,眼睛痠痛的厲害,我總是這樣,做的事情永遠不被人理解,她也是,自己的哥哥也是,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哥,亡的是我們的國家,不是我一個人的,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國仇家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你跟靈玥一樣傻,只要喜歡上一個人,就什麼都不顧了,封淮璟給華家鐵礦,從而華家便有了數之不盡的兵器,戰甲,玄鐵打造出來東西的威力,你比我更清楚,他想讓西涼內亂,從而坐收漁翁之利,他的胃口不會只滿足於一個小國,我不會讓他目的達到,但若是等到華丞相篡位成功,我再想要下手便難了。”
他苦澀的笑笑,自知無言以對,但還是輕聲說道:“我知道自己很愚蠢,沒有什麼大志向,我不喜歡當皇帝,更不喜歡父皇整天唸叨我逼我讀書,訓斥我不如封淮璟,可我以前總以為我們洛都是東赫的附屬小國,只要我們夠聽話,東赫是不會吞併我們的,但我們的順從卻不如一座鐵礦。”
“是好幾座鐵礦。”我提醒道,南宮玄總是這樣多愁善感,以前在洛都的時候也只是舞文弄墨,興致來了,便賦詩幾首。我都懷疑父皇將洛都交給他,遲早會亡了國。
他垂眼苦笑:“我知道我這輩子無法與封淮璟抗衡,可華家我自有打算,我是不會放過華家的,但我絕不會讓你傷害瑤依。”
我冷笑:“若你滅了華家,你的瑤依可不會愛上你。”
他頓了頓,口氣很是悲涼:“反正她早已愛上別人。”
聽到這,我覺得神清氣爽,腳底也不冷了,我終於明白當初那些人欺負我為何會這麼快樂,因為看到別人過得不好,自己過得再苦也沒有什麼,我佯裝安慰道:“節哀。”
他惱怒的轉身拂袖:“我已言盡於此,若你想把我供出來,我也認命了,或許這是我欠你的。”
“你不打算報仇了嗎?”
“我在西涼這幾年都沒有找到把柄扳倒華家,若我死了,便玉石俱焚,拉著他們一塊兒死!”
我感嘆一下,難得大哥這麼有男子氣概,可我並不打算誇他,只是道:“你把弄我進地牢,無非就是想讓我澄清華瑤依不是殺害燕王妃的兇手,真正的兇手是我嗎?好,我答應你。不過若是華丞相還活著,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終究還是不願意供出他是洛都的大皇子,因為他是我們洛都僅存的血脈,他活著便可以延續血脈,我死了便死罷,反正也沒人在乎過。
他喜出望外看了我一眼,不確定道:“你真的?”
我卻閉上眼睛,不想再與他多費口舌:“你走吧,不要讓我改變主意。”
他沉默半晌,道:“這傷藥沒有毒。”
腳步聲緩緩離去,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壓迫著我的神經,我倒在草垛上,吐出一口濁氣,內心鬱郁難平,我終究還是被拋棄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一道陰影打在我的臉上,我直起身子,望向神秘的來訪者:“閣下,有何貴幹?”
那人冰冷的語調有些滲人,他緩緩道:“你殺了她。”
我心下了然,知道來著是誰,看來風若桑已經告訴他我就是殺害華瑤依的兇手,我點點頭:“是啊,我殺了她。”
“你為何偏偏選擇了她?”那人咬牙切齒,聲音低的沒有溫度。
“因為你愛她,你愛她便會不顧一切找出兇手,寧可錯殺一千不會放過一個。”
他冷笑一聲,淡淡道:“當時給我飛鴿傳書的是你吧,說華瑤依曾與她單獨在一起過。而且一直監視她的人也是你,不惜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告訴我她和鳳無玉待在一塊兒。”
我低著頭道:“沒錯,告訴你她和鳳無玉的事,只是想證實你對她有多在乎,不過你是怎麼發現的?”我自認為設計的天衣無縫,華瑤依與燕王自小便熟識,女皇又曾想為兩人指婚,而華瑤依至今未娶,他兩沒有貓膩,我什麼也不相信,那日正好華瑤依也去寒山寺上香,所以我佯裝成華瑤依,連聲音都裝的與她無異,以華瑤依的身份斷了她的腳筋,然後再放火偽造華瑤依滅口的假象,大火燒不死她,我都算好了時間,她的侍女定會趕到將她救走,到時候她便可出面指認幕後兇手,就算華家家大業大,燕王愛她如命,定是捨不得她受此屈辱,也會想方設法整垮華家。但是我沒有算到的是她被人救走,而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我沒有辦法,原本打算利用她手中奪下來的簪子栽贓嫁禍給華瑤依,只得用來偽造她的屍體。所以我只能飛鴿傳書給燕王,去放出風聲,這樣燕王不得不對華家有所警覺。
他道:“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鬼話,只不過你忘了一點,有人替華瑤依作擔保,那日華瑤依並不是一個人去的寒山寺,她是去見了一個人。我與那人有交情,所以保證暫時不會動華瑤依。”
我的心墜下一個窟窿,冷風嗖嗖的往裡灌,卻笑得無比燦爛:“所以,你一開始便知道華瑤依不是兇手!那你為什麼還要與她定親!你忘了燕王妃嗎?那個從北晉嫁過來的小姑娘,她死的可真不值啊!”
凌厲的掌風打在我的肋骨上,後背硬生生的撞在牆上,背脊似乎被掌風移了位,咔擦作響,一吸氣肋骨就疼的發顫,我吐出一口鮮血,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沒有資格提她!若你再多說她一個字,我便立即殺了你!”他的話寒冷如刀,一刀一刀剜在我的身上,跟他的掌風一樣厲害。
我捂住咯咯作響的胸口,笑道:“看來我誤會了你,我還以為燕王一往情深呢!”
他離我近了幾分,月白的衣衫滑過鏽跡斑斑的鐵欄,他淡淡道:“既然你敢放出風聲陷害華瑤依,想必你的目的是華家,我與她定親不過是混淆你的思緒,我想看看你能等到幾時。”
我擦乾嘴邊的鮮血,笑了笑:“我以為你有了新歡便忘了死去的燕王妃,所以我之後便不打算靠你,扳倒華家還有其他法子。”
他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似在平息內心的殺欲:“所以我等了一年多,你越是按兵不動,我越是著急,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