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才從南海來到中原,遇上了改變她後半生的龍朔。
晴雪淡淡道:「那個人,也已經不在人世。」
「她們的遺骨呢?」
晴雪搖了搖頭。
梵雪芍沉默移時,忽然泣道:「痴兒,痴兒……」
淳于瑤失蹤,周子江暴死,凌雅琴下落不明,一連串怪事引起了梵雪芍的不安。她四處尋找龍朔不果,最後憑著從九華劍派查到的蛛絲馬跡,得知凌雅琴曾赴建康,一路追至隱如庵。當從靳如煙口中聽到有個九華弟子為入星月湖,不惜出賣師孃,她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梵雪芍知道朔兒為求報仇不擇手段,卻沒想到他會如此卑鄙。她不眠不休從建康一路趕至終南,就是要親眼看看自己的義子究竟是人還是妖魔,不料聽到的,卻是噩耗。
晴雪溫言道:「往者已矣,梵仙子莫要難過……龍哥哥說,他永遠都謝謝你的。」
梵雪芍抬起眼,無限哀傷地望著殿上。忽然間,一道寒光毫無徵兆地從她袖中飛出,從晴雪臉側疾射而過。
晴雪以為她是要為義子和好友報仇,當下凝神戒備,但那道寒光與她隔了數寸,逕直飛往身後。詫異間,寒光已經穿透屏風,接著向上一跳,劃破了屏風上的錦繡。
寒光「噹啷」一聲,掉在一個嬌豔如花的翠衣女子腳邊。
第七部 雪芍 47
偌大的神殿飄蕩著燈火明滅的聲音,梵雪芍心碎地望著自己一手作出的少女,淚珠一滴滴掉在身前。
靜顏嫣然一笑,俯身拾起華佗刀,穿過破碎的屏風,一邊用絲巾細細抹拭,一邊走到梵雪芍面前,遞過小刀,柔聲道:「娘,你的刀掉了。」
梵雪芍哽咽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靜顏委屈地說:「孩兒沒有騙你啊。」
梵雪芍痛心地顫聲道:「我只給你移入一樣野獸的肢體,你就變成禽獸了嗎?朔兒……」
少女微笑道:「朔兒已經死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靜顏,龍靜顏。」
少女明豔絕倫的容貌,使梵雪芍彷佛面對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她無聲淌著淚,輕問道:「你想要的是什麼呢?朔兒?」
靜顏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良久揚起皓腕,朝身後輕輕點去,「她,和她。」
晴雪的明媚和夭夭的妖豔,宛如一對姿態各異的名花,在沒有陽光的暗處各自吐露芳華。她們的眼睛又靜又深,顧盼間始終圍繞著靜顏。梵雪芍淚眼婆娑地勸道:「回來好嗎?朔兒,不要再走了……」
靜顏挺起高聳的乳房,笑道:「回哪裡呢?這裡是我的家啊。」
神殿寒意侵人,梵雪芍用冰涼的指尖拭去淚痕,端莊秀美的玉容愈發姣麗,流露出懾人的光華。她用清晰的聲音平靜地說道:「她叫龍朔,是龍戰野的獨子。十五年前,她父母都死在慕容龍手上。為了報仇,她修習《房心星監》,像女人一樣採補男人真元,還剖開別人的身體,變成一個女子……」
靜顏知道義母是想揭穿自己,好絕了她報仇的企圖,笑盈盈道:「這些她們都知道的。她們還知道孩兒的東西很厲害,能把她們幹得死去活來……是不是啊?小母狗們?」
晴雪暈生雙頰,羞澀地垂下臉,夭夭卻媚聲道:「真的呢,龍姐姐那裡又粗又長,硬梆梆能搗到人心口上去——仙子這麼漂亮,龍姐姐肯定喜歡,你脫光了,張開腿,讓龍姐姐插幾下,就知道有多舒服了。」
「她是我的義子。」梵雪芍說道:「我見過她被人鎖在籠中。被人汙辱。我瞭解她,就像瞭解她的三輪七脈。也許你們會以為她會沉迷於你們的肉體,但我知道……」
「叮」的一聲脆響,華佗刀被梵雪芍用玉指彈開,釘在柱上的雕龍眼上,「她永遠不會放棄仇恨,那是她的生命,她會像蟄伏的毒蛇一樣,等待每一個機會!」
靜顏一擊不果,立即翻腕拔出佩劍,疾挑梵雪芍喉頭。梵雪芍反掌用手背打在劍脊上,然後纖指揚起,像挽住一條絲帶般將青鋒劍纏在手上。
當年為治癒丹田的傷勢,靜顏無數次接受過義母輸來的真氣,但她沒想到那股溫和從容的真氣,一旦對陣竟會如此凌利,《房心星監》的真氣剛剛遞出便被剋制,交手不過一招,長劍已被擰成圓環,什麼劍法、招術統統失去憑藉。
她忘了,就在自己接受真氣的同時,梵雪芍也對她氣脈運行了如指掌,《房心星監》諸般詭異之處,梵雪芍甚至比她自己還要清楚。梵雪芍先用迦羅真氣截斷了她的真氣執行,擰彎了長劍,接著便側掌朝靜顏肋下按去。
寸許的空虛中,幻化出一隻蘭花般的玉手,香軟而又迷離。距離彷佛瞬間拉開,給那隻玉手讓出足夠施展的空間。明玉般的纖指生出美妙的變化,就在與梵雪芍玉掌相交的一刻,那隻手食中兩指豎起,微微分開,抵住梵雪芍的掌心,接著小指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下挑起,點在梵雪芍腕間,拇指與無名指一扣即分,彈出一縷指風,襲向梵雪芍肘彎。
梵雪芍屈起三指,拇指斜出,小指微翹,與那隻手輕輕一觸,收了回來,驚疑不定地望著那個明豔少女。
晴雪擋在靜顏身前,左手豎起,依然是拇指與無名指相扣,中指藏在掌,食指與小指前後斜出,狀如鳳眼。夭夭悄悄挪動腳步,試圖繞到梵雪芍背後。晴雪道:「你去取玄天劍來。」她妙目生輝,淡淡道:「本宮無意留難梵仙子,如願離開,本宮絕不阻擋。」
梵雪芍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武功竟如此精湛,真氣陰陽交錯,即使才質絕佳也不可能擁有這般功力,尤其是那至陰至陽兩股真氣涇渭分明,猶如兩個才華橫絕的高手同時修成,再合為一體,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朔兒?」
「我是靜顏。不認識你說的朔兒。」少女拋開彎折的長劍,一掌掩住丹田,一掌斜伸,五指緊並如刀。
面對決裂的義子,梵雪芍奇怪沒有感覺到傷痛,只是心喪欲死地呢喃道:「我造下的孽果,自然還得我來解脫。」她悽然一笑,「朔兒,跟娘走吧……」
梵雪芍兩手合什,十指交叉,然後一根一根豎起,她的手指修長白皙,光潔而又細膩,磨擦間隱隱傳出鳴玉般的輕響。隨著玉指鬆開,一股疏淡悠遠的香氣緩緩散開,梵雪芍的眼睛也隨之亮起。最後雙掌一錯,朝兩女分別飄去。
晴雪嬌吒一聲,翻開雙手。她左手瑩白如玉,右手卻殷紅勝火,冷若冰霜和熾熱如火的兩股真氣,隨著纖指的輕搖疾射而出,在空中四散激盪。
梵雪芍玉容無波,高手對陣相差只在一線,如此華麗的招術雖然眩目,但不免分散。她右掌疾翻,拍開激盪的指風,印在晴雪緋紅的右掌上。左掌再次截住靜顏的經脈,順勢推出。這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