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從扶梯口出現的瞬間夏蟬就看見她了,她是帶著些匆忙小跑著出現的,夏蟬認定她一定是聽見了“列車一分鐘後進站”,為了趕上這班車才小跑起來了。
夏蟬沒猜錯,那女人跑上站臺的時候,列車正好到站。車上沒人下來,她在等開門的時候喘了兩口氣,拍拍心口一副謝天謝地幸好趕上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慌張,她沒發現夏蟬,甚至都不知道這站臺上除了她還有別的人。可是夏蟬卻毫無遺漏地看見了她從出現到消失前的一切,包括她跑上站臺時候歪了腳,卻還硬是繼續一瘸一拐小跑著到了候車口。
那人走後,夏蟬又接到了追魂奪命call,無奈她只好趕緊回去了。
撓耳撓腮地聽了一頓唸叨,夏蟬才終於得了清淨。然後她看見地上躺了一個頭,立刻指著它,一臉驚愕地看向夏川:“姐!你不會那麼殘暴吧!我不過就晚回來了會兒,你至於行兇麼?”
夏川的臉頓時就黑了,對著夏蟬腦袋就是一拍:“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沒關窗戶,它能在吹大風的時候被窗簾掃下來嗎?”
夏蟬才來的時候夏川就跟她說了,這窗簾太笨重,若是風能將它吹起來,下面的幾個石膏絕對活不成了,所以這個窗戶儘量不要開啟。可是早上夏蟬好心做了一回清潔,卻忘了關窗。她也不想害了一個石膏,可她哪能想到這個季節能吹這麼大的風?
石膏壞了得賠,這是夏川一再交代的事情,所以明天週六,夏蟬必須一早就出門去買個石膏回來。
夏蟬不過來了畫室兩週,夏川的畫室就有了個新名字。因為一群學生就像妖孽一樣難以收拾,因此得名為妖孽畫室。名字很俗,很醜,很欠抽,夏川很是不喜歡,可是學生們個個都很接受。
抱著一個石膏頭像坐車,夏蟬收到了不少非常異樣的友好眼光。正在她覺得渾身不舒服的時候,司機一個急剎驚得她有了要折壽的恐慌。
那石膏瞬間倒地,直接從最後一排座位處滾到了前排。夏蟬驚得瞬間彈跳起來了,彎著身子像捉小雞一樣一路向石膏追去。那場景何其搞笑,她還沒抱到石膏,就聽見一車的人都笑了。
還好,還好……石膏完好無損,就是蹭了點灰。只在那麼一秒鐘裡夏蟬是在慶幸石膏沒壞,一秒以後,她意識到了周圍的笑聲,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耳根。所有人都看著她,她就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於是緊緊地抱著那個該死的石膏腦袋,真想飛身跳車而去。
夏川的畫室上課期間都只是虛掩著大門,所以夏蟬回來的時候一腳踹開了它,直奔正在給學生改畫的夏川面前憤憤地說:“石膏還給你!”
這堆話包子一樣的學生立刻找到話頭子笑道:“嘿,師姐這是怎麼了?”
夏蟬哼哼地出了兩口氣,冷笑道:“妖孽上身了!”
“好了不要鬧了。”夏川正好改完一張,把畫板還給了學生就抱過石膏來:“怎麼是髒的?”
夏蟬一肚子都是窩囊,怎麼可能說出真相來被這一畫室的妖孽笑話?於是說:“我人品不好!”
夏川猜一定是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不多問什麼了,只讓她趕緊收拾一下,帶上畫板去小畫室帶那幾個畫幾何體的學生。
直到快放學的時候,夏蟬才想起畫室少了一個人,是那個被叫做顧美女的帶課老師沒來。夏蟬只見了那人幾眼就被夏川弄到小畫室去了,這時候便想不起她是什麼樣子,甚至連高矮胖瘦都不記得了。不過有一點她是記得的,那是個漂亮的人,是多虧了外面的那群小色狼她才那麼記憶深刻的。
“今天顧美女沒來,你們是不是很失望啊?”
在組織學生畫速寫的時候,夏蟬討厭地問了一句。立刻有學生迴應說:“美女昨天崴了腳,到現在還腫著呢。”
“崴腳?”夏蟬笑了,正好她昨晚上看見一個崴了腳的女人,難道就是顧荏?還真可能是呢,不然夏蟬怎麼會覺得那人眼熟?
這時候夏川出來了:“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帶上東西找地方坐好!今天該誰當模特了?”
“她!”
整個畫室的學生,三十多隻手齊齊指向了夏蟬。夏蟬簡直是受了驚嚇:“為什麼?”
大家齊聲回答:“因為你是師姐。”
這答案讓夏川和夏蟬都愣了,過了一會兒夏川后知後覺地笑了幾聲,拉上夏蟬到學生中間與她說:“師姐嘛,是要為學弟妹的成績做點貢獻的,嗯,辛苦你了。”
這是何等悲催的一天?先是被石膏害得把臉丟去了太平洋,後來又成了學弟妹的速寫模特。且不論要將夏川給她設計的幾個什麼高難度的姿勢擺出十五分鐘有多麼痛苦,單是那些學生將她的容貌畫出來得驚天地泣鬼神一般就能讓她想要掐死幾個在地上躺著。
“我在你們心裡就長這個樣子?!”
夏蟬簡直毛了,可是她一人難敵眾人笑聲,只好在心裡暗暗發誓再也不要給這群妖孽當模特了。
☆、3、變動
星期天,夏蟬起了個大早。其實不是她想起來的,是夏川打了五個以上的電話把她轟起來了。
收拾好自己,又清醒了一下,夏蟬就打開了畫室的門,而後去燒了開水衝奶茶。剛把奶茶衝好,今日畫室的第一人就到了。
一瘸一拐……
夏蟬牙齒磕著陶瓷杯子,看見來人是居然是顧荏就頓時心生不少興致,因為顧荏是一瘸一拐地進來的。夏蟬立刻就想起了前天上在站臺看見的那個人,仔細想想那人的樣子,夏蟬發現還真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你不是腳崴了,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顧荏笑了笑:“家裡人比較熱愛談‘聊齋’,我不愛聽就跑出來了。”
聊齋?夏蟬倒是比較喜歡那些神啊鬼啊之類的東西,所以有可能的話,她倒是想去顧荏家聽聽那些聊齋是怎麼個談法。
看起來顧荏走路的樣子,她的腳崴得應該有些嚴重。正好開水有幾杯的分量,夏蟬就把顧荏這個病號請進了自己屋子,又衝了奶茶來招待她。
因為這屋子以前是夏川的,顧荏沒有少進,於是夏蟬一邀請,她就很習慣地進去了。
傷痛這種感覺在大多數情況下遇冷會變得更明顯,夏蟬就擔心顧荏腳踝受凍了會覺得更痛,於是把自己的暖爐轉去對著她。
“不過就是一班輕軌罷了,又不是最後一班,何必那麼趕?你還穿著高跟鞋還追它,你不崴腳誰崴腳?”
“嗯?”顧荏茫然了一下子,忽然醒悟:“難道你看見了?”
“自然是看見了!”夏蟬說:“不過那時候沒想起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