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子,才不抗拒我死皮賴臉的親暱吧?而如今,身為女子的我對你起了慾念,是不是讓你很為難?
我俯下身去親了親她的耳廓,喃喃道:“楚非宸,我愛你……”
一滴眼淚落下來,隱沒在她的鬢髮裡。楚非宸,我愛你,可是,我不得不離開你了。現在的距離太近,近到我控制不住想抱你的願望。從此以後,就遠遠的吧,做一對契約夫妻,等三年之期一到,便說再見吧。再見再見,再也不見。
我輕輕幫她掖好被角,深深地看她一眼,拿了小瓷瓶,走出門去。一側的廂房空著,更深露冷,更深露冷。
第二天一早她出現在正廳的時候,我正端著一碗薏米粥喝得開懷,粥有點燙,我便齜牙咧嘴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公主,早!”
看得出,她很是吃了一驚,向來雲淡風輕極少有情緒變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詫異。唔,大抵是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打了架強吻了人吃了耳光憤憤出走卻又回來了,還把粥吃得這麼心安理得!
我很善意地問她:“餓了麼?來碗粥吧?”
她額間青筋跳了跳,卻沒有說話,只點點頭坐到桌邊,隔著半個桌子遞給我一個空碗。
我假裝沒看到,揚聲喚人:“來人哪!伺候公主用早膳!”
她便皺了眉,一雙好看的眸子盯著我,神色複雜。
我朝她笑笑,埋下頭去喝粥。
一時無話。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卻坐到了我的身邊,一隻手撫上我的唇角,柔了嗓子問我:“傷還疼麼?”
我偏偏頭避開她的手,“不疼了,公主那跌打藥膏頗為好用。”
她手一滯,慢慢垂了下來,似是自言自語:“你昨晚回過房了啊……”
“嗯,”我斂了神色微微向她恭了身子,“昨日在宮中是我莽撞了,還望公主贖罪。”
“你!”她似乎是起了怒氣,卻不知為何努力地剋制了下去,胸脯起伏几下,淡淡問我:“為什麼打人?”
我挑眉,“大約是流氓習氣發作吧,我本來就是個山賊來的,打架什麼的,家常便飯,抱人親人什麼的也是,不過經過公主昨日那一巴掌教訓,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她身子猛地一晃,抬起一雙寫滿了不可置信的眼。
許久,她動了動唇,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頗為艱難地問我:“子頌,是為著我昨日打你的那一巴掌生氣了麼?我……”
這話說得我很是心酸,為自己,也為她,便飛快地出聲打斷她的話,“子頌又豈敢生氣,自昨一日,子頌已看清自己的身份,以後必然恪守規矩,公主再不必為難了。”
她的聲音一片澀然,“那麼,你昨日沒在房裡睡,也是你所謂的恪守規矩麼?”
我點頭,“之前多有冒犯,還望公主莫怪。我想過了,既然是權宜之計,便不該牽扯太過,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睡,以後,還是分房吧。”
她的手猛然一抖,唇角便扯出個冷笑來,“好!衛子頌,你好樣的!還談什麼分房那麼麻煩,以後,你在你的駙馬府,我回我的公主府,沒我的召見,不許擅入!”
“來人哪!備車,回公主府!”她起身,拂袖而去。
袖風太勁,一個金邊細碗被拂到地上,“哐”地一聲,摔了個粉身碎骨。
第三十七章
我雖然一直都知道楚非宸這姑娘是個行動派,但此前委實還低估了她雷厲風行的程度。也不過她回了公主府的當天傍晚,天還沒有黑透,在那邊當著護院的許子期和易塵就被打發回來了。
我琢磨著大抵是我這個人著實讓她厭惡到底,於是連帶著與我有關的人與事便也受了牽連,通通處理乾淨,是為眼不見心不煩。
對此我表示理解,而許子期和易塵也因著重獲自由的緣故,一時之間得意非常,整個別院的氛圍,倒比公主在的時候熱鬧活躍不少。
我想,失戀罷了,看來也不過如此。飯照吃,覺照睡,還能一心一意忙事業,翰林院那幫老胡子就一個勁兒地誇我勤奮好學,以院為家。
對於這般讚美之辭,本寨主淡定的同時稍稍覺得有些受之有愧,日日去翰林院應個卯其實不過是因為在哪裡,幹些什麼對我來說都一樣罷了,加之別院那婚房佈置得花花綠綠的,著實不符合我清素淡雅的審美品位,於是有的時候時辰晚了便在朝廷提供的廂房裡宿下了,左右是身為國家公務人員應該享有的福利待遇,幹什麼跟楚非宸她們家客氣?
而林海淵看著我的目光卻一日比一日焦躁憂慮。我很陰暗地猜測是因為同樣日日為國賣力,他由於自身才能出眾的緣故還比我賣的力大些,老胡子們卻只顧著誇讚我這個偽駙馬,讓他對等級制度的黑暗有了更深認識的原因。這樣一個非黑即白剛正不阿的好青年,被世間的不平等折磨至斯,我很痛心。
終於有一日我逮著入冬以來第一場降雪的機會,以共賞雪景為由邀他過別院一敘,想趁機開導開導他。
他來的時候正是大雪初霽,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銀白色所包裹,空氣乾燥而清新。我在前廳裡坐著喝茶,炭盆在一旁燒得正旺。
而他涉雪而來,在廳前的一株梅樹下對我露齒一笑,“子頌。”
梅花嬌燦,笑容溫和。
我的心裡沒來由地輕嘆,這樣一個男子,我卻無法愛他。
他急行幾步上來接過我遞出去的熱茶,也不急著喝,只端著暖手。
我看他把茶杯籠到臉前撥出一口寒氣來,笑著對他道:“小林子,如今也只有你,能不避嫌地叫我一聲子頌,其他那些人,整日天駙馬爺駙馬爺地叫,不知道有多煩人。”
他臉上的笑容便晃了一晃,環顧了一下四周問我:“公主呢?沒在府內?”
這樣一個問題讓我有不自覺皺眉的願望,挑眉把這願望強壓下去以後卻又想起邀他過府開導他的初衷,索性把眉頭皺得誇張些,配合著苦笑,“公主豈是尋常人家的媳婦,斷沒有日日在家縫補刺繡,相夫教子的道理,”我瞥一眼他的神色,隱晦著與他道:“小林子,我們當駙馬的,看著風光,其實也不過如此罷了,你可明白?”
豈料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些,一雙濃墨重彩的眼睛盯了我,“子頌,你當這個駙馬,可是過得不快活?我每日瞧你,總覺你比上一日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