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她去尋主子來尋她。她本是防範自己被守夜嬤嬤扣下,如今似是弄巧成拙了……
“蘭澤隨主子多年,自是與主子心意相通……”
蘭澤著急的模樣長了幾分月賦雨的威風。
“你是說,你家主子已經不願意把此琴交與我了?”月賦雨拉來一個圓凳坐在自己門口,“單單是因為本郡主不會彈琴麼?”
“不……”見月賦雨並無半分記掛主子的模樣,蘭澤心中惱恨,“郡主此時卻是小看了蘭澤的主子……”
發覺蘭澤口氣中出了幾分委屈,月賦雨也有些亂了:“那你到底是為何……”
“嗯……”月賦雨還未把話說完,便已然移不開眼睛。
她的注意力全部被蘭澤盒中的那把琴吸引了。
“浮生?這把琴是不是叫浮生……”
凝視著蘭澤手中的琴,月賦雨是思緒中又開始紛飛自己穿書前的模樣。這把琴是出於她的……
月賦雨僅靠目測,眼前便浮現出當年那把被她繪到紙面上的草圖。
呵。浮生呀……浮生……
月賦雨心中飄過七個字——‘怎見浮生不見人’?她當年手工做琴便是為了今日雲歸能贈琴給她麼?
凌亂的念頭一入心,月賦雨瞬時記起了自己咿咿呀呀開始認字讀書,也記起了她曾考入了一所高等學府,畢業後從事了多年的文字工作……
她似乎還寫過一本書?寫書是在暮年?且那本書似乎是講愛情?那本書的主角名字……
主角名字……
主角名字是什麼?
月賦雨心中掀起一陣惶恐,她只是依稀能記起男主的名字是梅啟君……那女主呢?女主是誰?是雲歸,是涵鳶,還是天歌……月賦雨暗覺她一個又一個的夢全然是暗喻。
為什麼除了那個以她死了為終結的夢,每一個夢皆是以梅啟君的死亡為終結?難道……
月賦雨不敢再想下去,可她對心頭的萬般思緒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她的心似乎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她的心正隨著這本書中的雲歸而躍動。她的理性也不屬於她了。她的理性正在忤逆著她的心,執著地追尋真相。
若是這本書真是自己寫的……
那……她為何會入此書呢?
雖然為雲歸而來是她記憶全無時,便知曉的。但如今記憶回來了一半,她卻不能再自我欺騙。沈涵微抄襲固然可惡,雲歸才學固然不該被壓一頭,但她來這個世界的意義便只是揪出一個抄襲犯,平自己心頭的一口怨氣麼?
月賦雨蹙眉細思,卻發覺記憶中那本神作已然消失了。她的記憶裡只有異常淺淡的痕跡在提醒她,她在穿書前,曾看過一本神作。
神作消失了?是她已經讓劇情完全偏離了主線麼?譬如原定的男主的妾室愛上男主的妻子?
“不想郡主您還識得名琴……可即便是您識得這把琴也不能交與您……”
蘭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口吻把月賦雨從思緒中拽了出來。
“蘭澤你莫不是不願聽你主子的吩咐……”月賦雨本能反駁。她不知一種詭異的情緒從何而起,她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若是她不要到這把琴,她一定會後悔。
“蘭澤自知在趙府時日無多。故蘭澤也並不在意郡主您是否會去見蘭澤的主子。縱使是主子親自問,蘭澤也敢與主子一爭……”似乎從即將遠離趙府獲得了勇氣,蘭澤鎮定地與月賦雨對視。
“不知你要與雲歸爭什麼?”月賦雨有些不耐地伸手,想要拿回屬於自己與雲歸的東西。那把琴原本就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能讓蘭澤帶回去!
“嗯!”蘭澤咬牙與月賦雨奪著懷中的琴,口不擇言道,“爭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之時,襄王可是該……”
“你說什麼?”月賦雨的手停在了半空裡。方才蘭澤說了什麼?月賦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蘭澤見月賦雨愣到原地,知曉是自己失言,立即改口道,“蘭澤方才什麼都沒說過……”
“你方才說了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月賦雨伸手拽住了蘭澤的袖口,眉間皆是欣喜,“是不是?”
“郡主……”蘭澤見月賦雨滿面春風,心裡隨即‘咯噔’了一聲,她方才是不是與郡主說岔了?她記得郡主是與她言過,她對主子無意的……
“好蘭澤,你快告訴本郡主,你方才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月賦雨鬆開拉著蘭澤衣袖的手,幫她順了順袖口的褶子,卻聽到身後傳來雲歸的聲音。
“郡主——”
月賦雨轉身便見一個熟悉的影子盈盈立在門口。
灰色的布料沒有黯淡半分來人的神采,反倒是將她那朱唇襯得愈發美豔。
“主子?”蘭澤見趙雲歸到了門口,一時也是不知該如何和自己的主子解釋。
蘭澤喚罷,月賦雨愣了半晌,才剋制住要探出去的手。
“雲歸?”月賦雨眸中一瞬從寒冬過到了陽春三月……
“你們方才是……”趙雲歸見月賦雨還未緩過來,隨即衝著月賦雨一拜,“問郡主安!不知方才郡主在與雲歸的婢子說什麼……”
賦雨清醒之時,斷斷不會喚自己‘雲歸’。趙雲歸記得,即便是在前世,月賦雨喚她也是‘姐姐’。
“主子……”
見蘭澤要開口,月賦雨低眉笑著打斷道:“方才是賦雨不願要蘭澤贈琴給賦雨……”
“為何?”趙雲歸把實現從蘭澤身上轉移到月賦雨身上。相較於蘭澤,她其實更想和賦雨說話。賦雨定然是不知曉,在賦雨帶著她那毫筆偷溜後,她便有些想念賦雨了。
“因為……因為賦雨不會彈琴……”月賦雨低眉想隱下她與蘭澤之間的爭端,蘭澤卻並不買賬。
“因為郡主不喜歡您!主子!長痛不如短痛!這些日子,蘭澤一直把一切看在眼裡,知曉您對郡主早是超了姊妹之誼,試問何人家的姐姐,會日日頻思自己的妹妹,甚至在入夢之時,也在口中喃喃妹妹的名字……”蘭澤突然跪在趙雲歸面前低聲啜泣。
蘭澤的哭聲縈繞在月賦雨與趙雲歸耳邊,兩人皆是有些尷尬。匆匆對上一眼,趙雲歸便挪開了視線。
其實大多數主子都厭惡自作主張的婢子。趙雲歸也不例外。但,當著這個婢子是懷著一顆為你好的心在做主張時,趙雲歸又不忍心說出責怪的話。
“蘭澤……”趙雲歸輕嘆一聲,正要待蘭澤與月賦雨告罪,卻見蘭澤抱著琴起身衝她叩了一個頭。
“主子,這是您的琴還勞煩您自己收好!您若是放在蘭澤這裡,蘭澤也不敢將它交付給郡主!”
話罷,蘭澤抱琴便從月賦雨與趙雲歸之間擠了出去。
“蘭澤……”
凝望著蘭澤的背影,月賦雨眸光一黯,被任何人詆譭都不好受,特別是在心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