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知道我為何要給謝瑜機會接近我們嗎?”
岑壁青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花悠然皺了眉,有些不悅道:“你若真的不知道,大可不必留在我身邊,我百花宮不養無用之人。”
岑壁青一怔,抿起了嘴唇。花悠然是故意給機會謝瑜靠近她們的,這一點她一開始就知道。由鄞州到烏鎮,花悠然似乎什麼事也沒有做。但是,她們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早已有人打點好,每到一個地方,花悠然都是直接帶著她們去一處地方歇息。然而到了烏鎮卻沒有直接去指定的地點歇息,誠然,這是花悠然故意賣出的空子。那麼,為何要故意讓謝瑜來接近她們呢?
花悠然沒有再說話,心裡的確有了一絲不悅。她很早很早以前便有一個打算,便是為百花宮培養一批高手,幫助她處理事務,一起守護百花宮。她不是那種同情心氾濫的人,當然不會隨便在外面撿孩子回百花宮。所有她帶回百花宮的孩子,都有她們的過人之處。當初她決定帶岑壁青走,其中一個原因便是看中了她那種不輕易放棄的傲勁兒。岑壁青在血泊裡爬起摔倒,她都一直在遠處看著,覺得滿意才下得決定。現如今,岑壁青的表現卻不能讓她滿意。
岑壁青並不是很笨的人,她很快就感覺到了花悠然的不悅,心裡那股害怕便又湧了上來。她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來,低著頭道:“壁青大概知道宮主為何故意讓謝瑜接近我們。”
花悠然看都沒看岑壁青,淡淡道:“你且說來聽聽。”
岑壁青道:“宮主定是知曉謝府與司空府之間有過節。”
花悠然道:“哦?”
岑壁青道:“宮主故意賣出空子,是為了方便接近司空景。”
花悠然這才抬眼看著岑壁青,道:“看來你是裝傻。”
岑壁青道:“回宮主,壁青只是不敢妄言。”
她之所以不願意開口,是真的不敢去猜測花悠然的心思。她不是很瞭解花悠然,從前在江湖上聽說的,都是花悠然的一些劣跡。而現如今,這個在江湖正道口中的女魔頭,卻是她的救命恩人。且在這段時間的相處看來,花悠然並不是一個壞人。不是壞人不單隻,還是個連地上的青苔都不忍除去的人。還有,花悠然的的確確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可以說是傾國花容,醉月容顏。如此形容,尚不為過。面對這樣一個有權有貌,武功與性格均深不可測的人,她惹不起,所以唯有拿出她平時處理事情的方式,沉默。殊不知,花悠然並不喜歡她沉默,且還對她有些不滿。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花悠然對她的不滿實際上源於她的容顏。不知實情的她,只當是花悠然不喜歡她這樣的處事方式。
而花悠然呢,她也不想承認她心中的煩悶是源於岑壁青那張與雲淺相似的容顏。於是乎,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想成是對岑壁青表現的不滿。然而,她不想承認是一回事,實際上岑壁青這個人的確是影響到了她的心情。她不想再在此事上繼續糾纏,站起身來,有些不悅道:“不要像個悶葫蘆一樣,從前她都不是你這樣的。”
岑壁青不解道:“她?”
話一出口,花悠然就後悔了。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內心深處希望岑壁青變成雲淺的樣子?思及此處,懊惱得要死,皺眉道:“你今夜帶著衣兒去逛花燈吧,我有事。”
她忽略岑壁青疑惑的表情,不等其回答便移步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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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鎮的夜晚別有一番風味,且逢上花燈節,更是說不出的熱鬧。
花悠然就站在橋頭,有些冷漠的看著河邊的男女放河燈。這種放河燈許願望的事情,她年輕的時候也做過,許了個一世一雙人的願望,然而到頭來還是隻有她一個。什麼許願燈,都不是真的。
河風輕輕吹過,吹起了花悠然的縷縷青絲,吹起了她潔白無暇不染一絲塵埃的衣襬。同時,亦吹來了一絲清香。
花悠然嗅到清香便皺了眉,也不轉身去找清香的源頭,抬腿便走,走過了青石板砌成的拱橋,走進了一條小巷。她在小巷的盡頭站定,開口道:“有本事跟著,沒本事現身麼?”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迅速閃過,在花悠然近前停下,微笑道:“悠然,好久不見。”
花悠然淡淡撇來人一眼,道:“好久不見,云溪。”
月色明亮,灑在小巷,灑在云溪的臉上。薄月光下,穿著夜行衣的云溪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黑髮及腰披在身後,黑衣襯得她的肌膚如雪。她的眉如彎月,大眼炯炯有神,嘴角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望著花悠然近在咫尺的容顏,云溪道:“怎麼跑到烏鎮來了?”
花悠然道:“你呢?武林盟的人不是應該很忙的嗎?你來烏鎮又是為了什麼?”
云溪道:“悠然,你非要如此與我說話嗎?”
花悠然道:“你是她的姑姑,卻並不是我的姑姑。”
云溪抬頭望著天邊的月亮,嘆息道:“淺兒已經去了那麼多年,你為何還不放不下。”
花悠然強壓怒氣,咬牙道:“若不是你們,她會死嗎!”
云溪道:“悠然,你知道這事不能怪任何人。雲淺是盟主唯一的女兒,你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你們的事情,就是逼她去死。盟主不會允許他的女兒在諸多英豪面前給他丟臉,更不會允許他唯一的女兒跟一個女人走。他大義滅親要殺自己的女兒,是他為了自己的顏面。然而淺兒之死,是你沒有能力保護她安全離開。你既然沒有把握帶她安全離開武林盟,為何還要如此莽撞行事?此事源頭在你,你只能怪你自己。”
說完一本正經的的看著花悠然,又道:“悠然,誰人年少不輕狂?事過境遷,該放下的便要放下。”
花悠然道:“云溪,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云溪道:“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你可不可以不把我當成陌生人?”
花悠然道:“不可以。”
云溪道:“悠然,淺兒已逝,你該開始新的生活。我對你的心思你一直都很清楚……”
花悠然不想理她,沒等她說完便飛身幾個縱躍,眨眼間離開了小巷。
云溪望著空無一人的小巷,悠悠道:“悠然,你總是如此。如今出得百花宮,是想報仇麼?”
第6章 青青子衿(六)
夜靜如水,水波不興。
一艘烏篷船在水面搖搖晃晃,如水中浮萍。船伕熟練的撐著竹篙,心思卻在船艙之內。今日沒有什麼生意,他本打算收工回家,剛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