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們都在變，

變得不可理喻，不可觸及，不再相遇。】

長久的沉默後，子陽長長的撥出口氣，今天還好是個晴天，再次起身走到窗前揚面迎向那溫暖的陽光，

“就在雅琪經常去的理髮店裡我染掉了黑髮，選擇了一種允曦口裡靠近陽光的顏色。……並且洗過的衣服我都不會再刻意的撒上香水，因為，我想讓它們都染滿檸檬草的味道。而且，我發覺我的潔闢好象好了許多，變得懶得打掃，懶得洗碗做家務，因為，我就是很期待看他在家裡忙碌的樣子，被他打掃過的地方都會流下淡淡的清香，每次經他整理後，桌子上的東西都會有不同的擺法……呵呵，似乎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也說不定。”

“可是，你這樣不是很奇怪嗎？不怕別人傳你是同性戀？這樣的緋聞對你這個大明星來說可是毀滅性的。”

“大不了不做明星重操舊業。“慕子陽輕鬆的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呵，你還真是想得開。“楚沐撇撇嘴露出一道笑容。有些不屑又有些琢磨不透的失落。

“不是我想的開，真的到了那一天，為了不讓允曦受傷除了這樣別無選擇。而我現在只是提前做好準備罷了。”子陽的話在楚沐的心裡蕩起陣陣漣漪，……子陽他，從決定把允曦留在身邊的那刻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是為了，那個什麼都不還懂的韓允曦……楚沐感覺心口深處潛伏的震動在漸漸擴大，已經到了無法再壓抑的時候了，眼裡隱約的哀傷是子陽永遠都不會看到的秘密。

“子陽……”

門也在同時開啟，允曦端著放了兩杯咖啡的盤子走了近來，其實他老早就煮好了咖啡，為了能給兩人更多的時間他就故意跑到樓下對面的快餐店裡買紅茶，可是走到門邊卻聽到從裡面隱約傳出來的聲音，看來，子陽和楚沐真的有很多話要講，不想打擾到他們。於是，允曦又回到開水房裡，靠在玻璃窗邊一邊喝著紅茶一邊欣賞著窗外的浮華。感覺咖啡溫了就再衝，直到允曦手上的杯子空蕩蕩的，他才決定走進那間辦公室裡。

“咖啡好了。”其實，允曦還是有些擔心，牽強得在臉上擠出個笑容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子陽看著盤子的兩杯正冒著熱氣的咖啡，問他，“你的呢？”

“我的？都喝完了。”允曦笑得連自己都覺得好傻，明明這裡不該笑幹嘛還要笑啊。趕緊端過一杯咖啡遞到子陽手裡，

“喝吧。熱的呢。”

“……”熱？子陽咀嚼著這個詞，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想好到底要說什麼，而允曦已經把另一杯遞給了楚沐，笑嘻嘻的對他說，

“我煮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哦，你嚐嚐。”

“……”楚沐沒有應聲，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入口是淡淡的苦澀這是專署咖啡的味道，漫漫的在嘴裡蔓延開竟然變成了甜的，不喜歡甜食但這種甜味楚沐並不討厭，反倒是入口後的餘味在嘴裡殘留讓他有些留戀這甜味來。這就是他衝的咖啡嗎？楚沐望著手中的咖啡怔怔的出神。卻被一旁的子陽看在眼裡，知道楚沐一向不喜歡甜食和自己一樣，對咖啡也有著相同的味覺嗜好，笑了起來，

“怎麼樣？還不錯吧。”

“這咖啡……”

對他點點頭，“對啊，允曦衝的咖啡裡不會放太多的咖啡，反倒是奶精放得比較多。”因為，允曦本來是不喝咖啡的，看到自己總喝咖啡就以為咖啡很好喝，結果喝了一口後就皺著眉頭叫著苦。還一直問他，這麼苦的東西怎麼喝得下去。從那之後家裡的咖啡都是允曦包辦，每次煮咖啡的時候他都會刻意把咖啡放得少些，然後放很多奶精。第一次喝他煮的咖啡時，子陽還記得很清晰，對甜食天生敏感的他一接觸這突如其來的甜味立刻就吐了出來，不是因為難喝，只是因為自己對苦的執著那麼久舌頭受不了這刺激罷了。告訴他自己不喜歡太甜的咖啡，這倒好，他就像沒聽見似的天天都自己喝他特製的藍式咖啡，攪亂自己多年來的味覺神經，說也奇怪，沒過多久，對於這種特製咖啡竟然還有些上癮了。

“奶精？”又是個意外的詞語。楚沐再抿了口，望著正在喝咖啡的子陽，“你怎麼習慣得了這東西的？”

允曦不禁偷偷的抿嘴笑著，雖然垂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大半張臉，但嘴角的弧度仍舊被子陽看得很清楚。呵，這個可愛的小笨蛋。

“挪，都是他，你想想一天到晚都被人灌這東西能不習慣嗎？”子陽撇撇嘴，瞟了一眼正在偷笑的傢伙。“不過，還好，喝多了就覺得味道還不錯。”就像發明這咖啡的主人一樣，甜甜的軟軟的散發著甜而不膩的清香。

“哦……是這樣……”還是很難相信，子陽一直對咖啡的要求竟然因為一個人就這麼改變了，那是從初中起養成的近十年的習慣，長久以來楚沐都以為這樣的習慣他會和子陽一起帶進墳墓裡，豈知，兩年後，子陽卻因為這個叫韓允曦的男孩改變了，而自己還停留在原地，從未踏出過一步……放下手中的咖啡，楚沐不想再呆在這裡了，雙手叉近褲包裡對兩個人丟下句冷冷的話語，

“我還是比較喜歡喝苦咖啡。”

“……”

“楚沐。”

“我先走了，你們自便。”楚沐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允曦以為是自己的咖啡害得，為難的皺著眉頭。子陽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後把楚沐剩下的那杯也灌進了肚子，抿抿嘴巴，衝允曦笑了笑，

“別管他，又不關你的事，能喝得慣你的特製咖啡的人本來就沒幾個。不是嗎？”

“這倒也是。”果然還是子陽的話讓允曦覺得信服，況且這咖啡本來就是為了子陽才煮的。只要他喜歡喝就滿足了。

“那……我門也走吧。”子陽說著就握著允曦的手往門邊走。允曦茫然的問他，“走？去哪？”

回頭衝他笑著，“今天我沒通告，你又沒工作，當然是要好好玩玩。”

“玩？”允曦是頭一次聽到子陽說要帶他出去玩的，不禁興奮起來，另一隻手也重疊在子陽手上，問他“我們去哪玩？”

“出去了再說……”子陽一時也想不到哪裡好，況且還是得注意自己現在的身份，不能讓那些狗仔隊碰上否則可就麻煩了。牽著允曦先離開公司再慢慢想也不遲……

走廊上直到兩個人的笑聲徹底消失，楚沐從拐角走了出來望著已經安靜的走廊，褲包裡允曦昨天拍的照片割得他手痛心也痛……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消退

有些事情總會隨著年邁的，溫柔的，

固執的眼神

一直到墳墓去，

連續幾天，寧都的天氣都特別的晴朗。冬末春初的陽光柔和的灑進瑣大的落地窗裡，在一臾沒有陽光的地方，楚沐撐著下巴迷茫得張望著窗外的某處。而光束彙集的中心卻是允曦靜靜的畫著設計稿，白皙的面板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金沙。一個那麼溫暖，一個那麼冰涼，一個那麼耀眼，一個那麼黯淡……

凍結的空氣在隨後一陣清脆悅耳的和絃中瓦解，搖曳在暖暖的紫外線裡……楚沐收回了目光又落在了那些光束的中心……

“子陽，”稚氣的嗓音中顯示出明顯得喜悅，嘴角揚著燦爛如同陽光的笑容，叫著對方的名字。就是這兩個字，卻像針尖一點一點的刺進楚沐的心臟，有些難過，有些失落，有些無法言語的情緒在順著那點滴的血液蔓延。

“我還在畫設計稿，怎麼了？”

……望著允曦滿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眼角流露著讓人羨慕的線條，那些簡單的字句幽幽揚揚的飄進空氣裡，卻在某處陰闢的地方散落了一地。見他掛上電話後嘴角仍向上揚起，楚沐的話音蒼白得再次響起，

“接到子陽電話就那麼開心嗎？”

允曦愣了一下，笑容僵硬在嘴邊，心臟收緊，從陽光的位置望向陰影下的楚沐沒有回答他。

“怎麼？不好回答？”

垂下眸，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淺淺的暗隱，嘴角動了動，笑容淺如芙蓉，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你要聽我什麼樣的答案呢？”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要聽我什麼樣的答案呢]……是啊，要聽什麼樣的答案呢？真正的答案不是早已印刻的如此清晰，還追問什麼，難道還在卑微的期待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即便如此，還是會對這預料中的回答心顫。起身走進那片他所存在的光明中，金色的光澤怎麼也掩不去臉龐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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