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方軍馬，駕馬馳騁，處於最前方先鋒的溯國國君，是三年未見的，曾經穆尋之最親密的弟弟——

穆溯。

從剛開始聽到溯國這個名字時，陸羽多多少少就猜到了。

真不是一般的巧。

“穆溯，你不是……”

死了嗎？

自殺於牢獄之中的那個人，不正是處於自己眼前的穆溯嗎？

狂風捲起滿地黃土飛揚。

半卷旌旗後的穆溯，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得到飄逸似墨的長髮隨風蕩。

空靈且幽冷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彷彿隔絕了幾個世紀。

“你真的以為我死了？”

許久的沉默，兩人被戳中心事，不再說話。

“你以為，我還是像從前那般天真？買通侍衛，找來替死鬼，創國，重振勢力。你以為，這些事情，我做不出來？”

陸羽裹緊披風，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壯著膽子，向前走了一步。

“值得嗎？”

只是為了那縷光，值得嗎？

值得嗎？

穆溯也在問自己。

他見過無數背叛與罪惡，且不說別說，就說說他的母后。

他的母后，在外人看來是一位無比慈祥善良的女人，可這個所謂神聖的女性，她的真實面目，只有他這個做兒子的知曉。

劍術和功課不過關，他的母后會把他扯到身邊，回到寢宮，走到那個無比熟悉的黑屋子，二話不說的，點上燭火。

蠟燭燃燒的猛烈，透明又渾濁的蠟油一滴一滴的滾落，直至穆溯雪白的肩頭。

穆溯不會叫出聲，因為那個女人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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