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得這麼好看,只要有人肯付賬,她又不會吃虧!
“公子想奴家怎麼伺候他?”盈盈貪財是貪財,服務意識還是很強的,她自覺拿了錢就要為人好好做事,所以力求服務周到。
徐碧琛不懷好意地彎起眼睛。
“順從你的心意即可。”
“順從心意?”盈盈不解,重複了一遍。
“你覺著他長得好,就對他獻媚,以求一夜笙歌。你若嫌棄他窮酸,指著他鼻子痛罵也未嘗不可。姑娘怎麼想,便怎麼做,在下絕不多加干涉。”
真是個怪人。
盈盈偷笑,怪有什麼關係?他豪氣啊!一出手就送人金子,還不用受折磨,這是平時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她把得來的碎金放進錢袋中,嬌媚地說:“公子放心,奴家定然不負所托。”
說罷,盈盈扭著細腰,蓮步輕移,朝著對面那人緩緩而去。
這邊,謝雲臣端坐於廳中,手執白玉杯盞,小抿口茶。
近來村裡常傳出女子失蹤的訊息,她們最有可能的去處就是青樓,所以他迅速啟程,趕到城裡出名的勾欄打探訊息。
倚春樓是他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
剛進門他就發現了貓膩。
這裡有鬼,處處透著詭異。想必,那些失蹤女子應該就是被賣到了此處。
他還在思考要如何套話,卻見一個體態婀娜的妙齡女子,直往他來。
盈盈不等他作出反應,先聲奪人,她藕臂輕抬,紅紗拂過書生的玉面,一陣香風襲鼻。
謝雲臣往旁邊微微側頭,躲開了她搭過來的手。
她身經百戰,豈是會因一次失利而放棄的人。她眼兒一斜,紅唇上揚,輕飄飄地往他那邊靠去。
謝雲臣面不改色,豎起手,正好抵住她的肩膀。
盈盈蹙眉,作西子捧心之態。
“公子…”一聲嚶嚀,柔媚無比,尋常男人根本抵擋不住她的誘惑。
樓裡其他姑娘看到最愛錢的盈盈一心往這漂亮書生身上撲,還以為他是頭肥羊,紛紛動了心思。
長這麼俊俏,如果還有錢…
她們蠢蠢欲動,已經有好幾個眼露精光地向這邊靠近。
柔媚的女郎們長相各有千秋,她們長期佩戴香囊,一湊近,那股花香就將謝雲臣籠罩其中。
他屏住呼吸,不敢多聞。
“公子怎麼只和盈盈姐姐玩兒,阿月醋了。”
“是呀,燕兒雖不如盈盈姐姐貌美,也想和公子恩愛一番…”
“公子跟神仙似的,怎瞧得起你這潑皮?要我說,公子當與奴家一道,探討下詩詞歌賦。”
“呦,你那是詩詞歌賦嗎?怕是淫詞豔曲吧!”
話音剛落,其他女子鬨堂大笑,惹得之前說話的姑娘直跺腳。
盈盈不滿地說:“這是我先看上的書生,你們來湊什麼熱鬧?”
一簪著金步搖的華服女子,顯然是個潑辣脾氣,衝她嗤鼻一笑。
“我說姐姐,要講先來後到沒錯,可你也不看看,人家書生理你嗎?”
謝雲臣手還抵著她肩膀,不讓她靠近一寸,明顯是不願受她的媚。
賤人,總同她作對!盈盈恨得咬牙切齒,又覺得此時和她爭執,只會讓其他姐妹看自己笑話。她便將視線轉到旁邊書生身上。
都怨他!
窮得跟什麼似的,來窯子只能喝最下等的隔夜茶,還敢拒絕她,讓她顏面掃地。
她眸光冷卻,往後退兩步,翹起鳳嘴繡花鞋,尖頭處狠狠踹在他膝蓋上。
“臭書生,不識好歹。你也不撒潑尿看看自己什麼窮樣,酸得連跳蚤都不願意和你同住。”
妓子不事生產,天天窩在屋子裡,能有多大力氣?
謝雲臣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將視線繞過她,往她身後投去。
注意到他往這邊看,徐碧琛揚起燦爛的笑臉,舉起酒杯,在空中輕輕碰了下。
是她。
謝雲臣認得這張臉,燦若桃李,穠麗動人。
他垂下眼簾,一口喝完剩下的茶,溫聲道:“如果姑娘罵夠了,請離開吧。”
雖然曉得要打探訊息,必然離不得這些妓子,但他現在,完全不想和她們過多接觸。
盈盈冷哼了聲,轉頭離開。
反正她錢已經收到,還理這不知趣味的傻子作甚?
領頭的一散,其他姑娘也悻悻地走了。
徐碧琛悠悠搖扇,涼風自來。她從書生旁邊走過,以扇掩面,獨留一雙幽如寒潭的眼睛在外。
謝雲臣也斂色看她。
兩道目光相觸,無形之間激起洶湧波濤,似有火光迸發。
時間似乎凝固住,周圍喧囂遠去,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他二人對視。
半晌,徐碧琛移開扇面,莞爾一笑。笑中,猙獰肅殺,轉瞬即逝。
她與書生擦肩而過,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謝雲臣收了心思,低聲呢喃:“徐氏女,當誅。”
幾息之間,他們已交鋒了一個來回,此女心志堅定,手段果決,實在不可低估。
同時,她在這裡出現,說明……
聖駕已至。
*
進了青桔室,徐碧琛換上小女兒姿態,興奮地說:“珏哥哥,我問到了!”
景珏看她鬢髮凌亂,心說:不知剛剛又去哪兒廝混了回來,連頭髮也弄亂了。
可看她這麼開心,又不忍責怪。便含著幾分寵溺,道:“說來聽聽,你都問到什麼了。”
她蹦蹦跳跳地來到他身邊,往他腿上一坐,親暱地攬住他的腰。
“什麼都問到了!”
“倚春樓果然有古怪,這裡的姑娘很多都是透過不正當途徑買進來的,甚至不算買賣,因為她們有些甚至沒和鴇母籤賣身契。而且,的確有官員袒護。你猜猜,這官員是誰?”
他清楚,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勾當,必然是有位高權重的人加以掩護。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的,品級絕不會低。
“是知府嗎?”
徐碧琛沉重地點頭:“哥哥聰穎。”
他閉目,長吁口氣。
睜眼時,滿眼痛色。
“大燕高薪養廉,給足了他們俸祿。為何這些蛀蟲,還是要自甘墮落?”
馮穎這個名字他有印象。原是個地方小官,因為優待百姓,政績突出,破例調往太平府任知府。
從前清貧的時候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為何到了更好的環境中,反而選擇了魚肉百姓?
徐碧琛安慰他說:“人性如此,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在窮地方,他嘗不到權勢帶來的甜頭,所以能做個甘於清苦的好官。到了更大的平臺上,除了有更多機遇,也面臨更多誘惑,有多少人能守住本心呢?您無須傷心,這些人從骨子裡就是腐臭的,就算現在不暴露本性,日後總有一天也會自揭麵皮。”
她輕柔地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