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遞了一錠銀子給她,那女子便滿臉歡喜地擁著他到了裡間,嘴裡還高呼著,“給客人上酒!”
好!好得很!
他還沒開始有動作,自己的小娘子已經開始喝花酒了。瞧瞧這熟練的動作,像是頭次來嗎?簡直比歡場熟客還要順暢!
景珏一口血噎在喉嚨裡,他生著悶氣,也不管身後兩個呆呆的侍衛,自顧自朝裡面去。此時已經有一些姑娘被他俊美的容顏所迷惑,想上前與他搭話,卻見他大手一揮,冷淡地說:“上酒,別來煩我。”
他出手大方,又一臉寒霜,那些女子心滿意足地領了錢,也不敢接近他,便將他領到了一個無人的桌子前,讓他坐下,過了會兒,為他上了盤兒小菜和一壺雕酒。
景珏惡狠狠地嚼著花生米,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對面的包間。
珠簾垂下,隱約可以看到裡面俊美的小公子,懷裡抱著個豐腴的貌美女子,兩人說說笑笑。那公子也是個知情趣的,一手端著酒杯,輕輕往女子嘴邊送去。那叫一個無邊愜意!
景珏心說:你都沒這麼伺候過我!
他開始後悔帶她出來了。
偷窺半天,看得自己怒火中燒,卻又沒轍,總不能衝進去把她帶出來吧?他只能憋著悶氣,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思索之前收到的信。
按理說,本來應該派監察御史出來巡視,但想到商賈橫行,京中官吏可能已經有部分人被其收買,所以景珏還是決定,派謝雲臣出來。
他是改革的支持者,對這件事更有話語權。
距謝雲臣離開盛京城內,已經三日有餘。昨日他收到了一封密信,寥寥幾字,卻讓他徹夜難眠。
“太平府有變,一探青樓。”
改革就是目前最大的事,景珏半分不敢鬆懈,思來想去,還是自己出來瞧瞧才放心。於是趕緊打點好宮中一切,一早就出了宮來。
太平府中最出名的兩座青樓,一座宴紅樓,一座倚春樓。他首先來了離城門更近的宴紅樓,想看看這裡有什麼蹊蹺。
皇家規矩森嚴,從來不許皇室子弟出入風月場所,所以景珏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兒,可他卻一點也不好奇,橫豎都是以色示人,倚春賣笑,沒有什麼看頭。
在樓裡坐了半天,別人都在尋歡作樂,只有他,孤零零佔著一張桌子。吃了盤不怎麼美味的小吃,喝了壺不怎麼好喝的雕酒。
反倒是徐碧琛,在裡面花天酒地、胡吃海喝。招牌菜一道接一道的送進去,她懷裡的女子也已經換了好幾個。
見他不停地從腰兜裡掏錢出來,景珏冷笑:真是有錢啊!就是沒給他花過一分!
哦,之前給他買了串糖葫蘆,她自己還偷吃了好幾個。
酒過幾巡,臉頰酡紅,喝得微醺的小公子從裡面掀了簾子出來,她腳步輕浮,走到景珏面前。
“景兄,咱們走吧。”
景珏硬邦邦地說:“去哪兒?你不是想要喝花酒嗎?你不是要和美人尋歡作樂嗎?”
他不開心,快哄他!
徐碧琛抹去唇角溼潤,渾身散發著酒氣。
她眸子水光瀲灩,打了個酒嗝,道:“換個地方繼續喝。”
什麼??
景珏覺得,這太平府可能是他的葬身處。
他快氣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帶小侄子出去玩兒了會兒,天氣真好。
雖然6月1日已經過了,但還是要祝福大家兒童節快樂!無論什麼年紀,都燦燦爛爛、開開心心。
像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
願大家童心永駐!
mua(感覺自己6月第一天就斷更,也是非常牛皮了)
☆、探話
從宴紅樓裡出來, 沿著東大街,繞過兩個集市, 一棟美輪美奐的樓宇出現在眼前。
徐碧琛用手擋住陽光,被光線刺得半眯起眼。
“嘖, 這些歡樂窩修得比宮殿還華麗。”
琉璃翠瓦,香風陣陣,雕樑畫棟,比之披花宮也毫不遜色。
景珏臉色一僵, 急忙道:“你可不能有奇怪的心思。”末了,又補充說, “要瓊臺玉宇我給你修, 別老盯著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看。”
“啊…”她存心逗他,促狹地說,“可是景兄最近不是囊中羞澀,要厲行節儉嗎?”
“……”景兄被她堵住口, 憋了半天, 說, “我省吃儉用給你修。”
“不敢不敢, 小弟怕被人戳脊梁骨。大興土木,那是要被掘祖墳的。”天氣並不熱,但徐碧琛還是堅持搖扇子,做足了公子哥的派頭。
“對了。”她忽然想起什麼,倏地將摺扇收攏。用扇柄輕碰他手肘。
“景兄,待會兒進去, 記得叫我徐公子。”
徐公子?
他扯扯嘴角,嗤笑道:“好的徐公子,那你能把腰扇給收了嗎?在下覺得現在涼颼颼的,不需要附庸風雅,做些表面功夫。”
徐碧琛把小臉一板,不悅地說:“此言差矣。”
“自遠漢起,仁風之雅就已出現。《後漢書》有言:‘功烈光於四海,仁風行於千載。’宋晉之間,清談之士也盛行執麈尾論道。竹修長挺拔,四季青翠,以青竹為扇骨,可見士用摺扇乃是踐行一種風骨,怎能簡單地將它貶低為附庸風雅?”
聽她一頓鬼吹,景珏不為所動,只淡淡一句。
“那你覺得冷嗎?”沒看錯的話,她的小身板方才應該哆嗦了下吧?
“冷啊。”徐公子坦然承認,又風度翩翩一笑,朗月生姿。
“所以本公子現在要進去喝杯小酒,暖暖身子。”再找幾個漂亮姑娘,和她把酒言歡。
進了倚春樓,徐碧琛眸光暗淡下去,很是失望。
“比之宴紅樓,這裡真…”想了會兒用詞,道,“真是富得直白。”
宴紅、倚春二樓雖都是做皮肉生意,誰也不比誰高貴,但宴紅樓好歹還曉得披張遮羞布,將裡頭裝點得別緻文雅,也曉得給姑娘們弄點花樣,將她們分成三個等級,說白了,就是自己造勢,幫樓裡姑娘抬高身價。
而倚春樓就不屑玩兒這些彎彎道道了。
反正都是賣色,還打什麼招牌?你來我往,男歡女愛,各享其福便是。
剛進門,滿室金碧輝煌。連那喝酒的杯子上都嵌了圈寶石。
若說宴紅樓還算是個清吟小班,留有幾分格調,這倚春樓的鴇兒就是徹頭徹尾的窯姐了。
她們無論是神情姿態還是穿著品味,都遠不如宴紅樓的女子。可它能從數十家娼館裡脫穎而出,當然也有自己的優勢。倚春樓最大的特點就是——
鴇兒長得美!
甭管那美到底豔不豔俗,總之,確實是美的。
光是臉蛋漂亮也就算了,熄了燈,長哪樣都差不多,關鍵是倚春樓的妓兒身材也是絕頂曼妙。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