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師姐拿著自己送的匕首,刺進師父的胸口時,那一瞬間所湧上來的震驚憤怒都不及痛苦來的真實。
她屏住自己的呼吸,等到寒芷走後,才上前抱住風獨屍體,風獨用盡最後的力氣道盡遺言:“保護好青女宗。”
姬媚兒抱著風獨的手微微顫抖,淚水不停滴落,過了一會寒芷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回到這裡,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而她卻什麼也說不出,她無法去質問寒芷,無法對對方痛下殺手。
姬媚兒這輩子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她對寒芷含有期望,她期望著寒芷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她的師姐絕不是這種大逆不道之人。
她不想對寒芷動手,也不想對不起師父,她便派人將寒芷關押了起來,之後她也未對外宣傳事情的真相,因為那樣寒芷勢必會身敗名裂。
並且想盡方法掩蓋了風獨真正的死因,對外宣佈是走火入魔。
她在墳前跪了三天三夜拼命懇求師父的原諒,並將自己的那把匕首埋在了師父的墳前。
她真的無法對寒芷動手。
但她的心軟,並沒有讓寒芷回頭。
因為到了最後,寒芷殺了風鳴,一直對她們二人寵愛有加的風鳴師叔。
那時姬媚兒便知曉,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她愛她但是她愛她。
第60章 番外(二)
番外(二)
寒芷最不喜姬媚兒, 因身為師姐必須照顧師妹, 她便不能推脫, 可若花時間來教導,就會耽誤自己很多時間。
且姬媚兒也不是愛學習的性子,久而久之寒芷也隨她去, 因為對方畢竟只是自己的師妹,不是自己的弟子,自己沒必要廢那麼多心思。
但只要姬媚兒的武功不曾進步, 風獨就會來責罵她,質問她是怎麼教導師妹的,寒芷只能沉默不語,無從辯駁, 因為她確實不想教, 也不願教,她必須時時刻刻來打磨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教導這個師妹。
儘管寒芷再心生怨懟,也不得不聽從師父的命令,她畢竟是大師姐,代師授課是必須要做的。
漸漸地她發現姬媚兒雖然慵懶但資質卻很不錯, 只需督促對方勤加練習, 倒是不用廢太多心思在這上面。
寒芷在宗內的日常便是白日處理宗內事務,晚上一邊教導姬媚兒, 一邊練習青女訣,二者互不衝突。
她想, 按照自己這個進度,二十五歲前突破青女訣第十重應不是問題的。
這樣平安無事的生活過了幾年,直到——
姬媚兒搶先她一步,突破了青女訣第八重。
這個訊息對寒芷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沒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彷彿是個笑話,她再怎麼徹夜不歇,傾盡全力,卻終究比不上一個終日遊手好閒之人。
她一直以來所追求的認同全部給了對方。
她不甘心。
然而再拿起劍時,早已不是當初澄明的心境。
曾經對姬媚兒的不滿隨著怒火的燃起,愈加深刻。
真是養虎為患,她一手帶出來的人最後將自己超了過去,太過可笑。
手中的劍隨著心沉了下去,揮動間也是滿滿的破綻,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引以為傲的優點,寒芷閉上雙眼,沉吸了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每到最後關頭就會想起姬媚兒突破第八重之事,心中的怒火便又會燃起,將她燒得淋漓殆盡。
而這把火導致她跟秋水宮的弟子對戰時失利,風獨面上雖沒表示什麼,但寒芷知道師父肯定非常不悅,並且她的劍還脫手了,更是丟人。
最後甚至被對手狠狠教訓了一頓。
“心浮氣躁,劍心不穩,這種狀態遲早會被這些弟子踩在腳底,若保持如此心態,我勸你還是早些放棄為好。”
寒芷低下眼瞼,無地自容,周圍師妹們的目光看得她渾身發冷:“是我技不如人,我認輸。”
“你很好,但你的心不在劍上。”
“莫辜負了自己這身根骨。”
寒芷心中一動,緩緩抬起眼瞼,仰視面前之人,對方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神情是說不出的倨傲,但一字一句卻打在她的心上。
“你有著他人沒有的資質,卻在自暴自棄,不覺得對不起自己麼?”
被對手教導本是十分屈辱的事情,尤其是自己還輸給了對方,但現在寒芷彷彿如夢初醒一般,眼前豁然開朗,怔怔地看向眼前之人。
她就算現在不如姬媚兒,那也是一時的,可若是再繼續如此,那麼自己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會丟掉。
寒芷蠕動著嘴唇,似想說些什麼,但還未說出口,紫珩便已拂袖離去。
後來,她得知紫珩要為秋水宮副宮主時,便自請前去祝賀,本來也是要派弟子前去,風獨便默許了。
臨走前風獨問寒芷:“你是不是還在在意幾年前的那場比試?”
寒芷面色不變:“師父曾經說過,紫珩雖有能力,但日後再有作為也不過是左右使之位,可現在卻是比左右使更高,日後難免不會坐上宮主之位,結交一番,也並非不是好事。”
風獨卻沉默地搖了搖頭:“阮秋水心思縝密不會讓別人有可乘之機,如果這個紫珩真有能力,就說明她的實力與野心都在阮秋水之上,你與她結交無疑是在與虎謀皮。”
但寒芷還是想去看一看,這些年中她也見過對方不下數次,但自己在對方眼中不過是個失敗者,根本不值一提。
寒芷握緊佩劍,但最起碼還是要道一聲謝的。
謝其點醒之恩。
見到紫珩時,那人站在山巔之上,似是在眺望遠方景色,絲毫沒有注意到她這裡,在對方眼中,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是渺小的,寒芷站在山下躲在樹後定定注視著山巔上的身影。
過了許久,忽然她看見紫珩轉過身,與一個男子談起話來,紫珩的表情似有些意外,那個男子面帶笑意和紫珩談論著什麼,那個人她識得,是玉蟾山的寧箏,寒芷雙眼不悅地眯了起來,她從未聽說玉蟾山和秋水宮有什麼交集。
寒芷到底還是沒有跟紫珩道上一聲謝,便慌張地趕回了青女宗。
心境難平。
寒芷異常在意那天所看到的,但是她不能放縱自己,畢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日後繼承青女宗,絕不能在此刻動搖。
而後有一日,師父接待了一位客人,之後對她的態度便突然轉變,看她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讓她非常不適,且每回見她都是欲言又止,說不出的怪異。
“為師近日聽聞,你去秋水宮是別有目的。”
“師父何意?”
“耽於情愛,何成大事!”
寒芷頓時如遭雷劈,十分惶恐:“師父,你是聽誰說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是否為真。”
寒芷屈膝跪下,她確實對紫珩抱有仰慕之情,但她從未有多過多餘的想法,因為青女宗才是她的一切,才是她所有的寄託。
風獨見寒芷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