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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黑漆漆的眼珠轉了轉。

鍾聰夯緊鋤刃,抬眼望了眼鍾娘子,道:“母親,你歇息吧,這種粗活由我來就好。”

鍾娘子搖搖頭,她的臉色搽了厚厚的胭脂,但未搽的地方還是暴露出蒼白的臉色,又在眼圈處抹米粉。

躲在一旁的周渙見過師姐化妝,心道:胭脂是為了掩飾憔悴臉色,米粉是為了掩飾哭紅的雙眼。

鍾從風確實罪該萬死,放在任何一個朝代國家都是被千唾萬棄的下場,但那些人其實根本不知道鍾從風因何問斬,僅僅因為別人都罵他便跟著咒他去死。

玩月城地處偏遠,朝廷鞭長莫及,但對於叛國罪等大罪有底線,比方說不得立即殮葬,比如說屍首不可眠於正常墳地,只能埋在亂葬崗,亦無資格立碑。

所以,一個時辰前,狗都沒有叫了,鍾娘子和鍾聰才拖著板車收斂屍首。鍾聰還小,不過十二三歲,拖板車的責任落在這個婦道人家肩上,她還得控制自己的速度,以免鬧出太大的咯吱聲響。

鍾聰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身體搬回車上,鍾娘子問:“聰兒,你爹的……你爹的……”

羊角風打著旋過來,鍾聰摁住薄紙燈籠,道:“母親不急,兒在找。”他繞著空地轉了三圈,企圖透過血跡找到頭顱,終於在一個巷子口發現被踢遠的頭。

雙手捧起鍾從風的頭顱,小心翼翼地放在身體上試圖拼湊一個完整的父親,鍾娘子摁住他的手:“別急,讓我再看他一眼。”

手指撫過朝夕相處十多年的眉眼,她輕輕喚了聲:“……從風。”

隨後,母子二人縛好屍體,母在前拉,子在後推,直到月亮往西走了約摸兩片麥田的距離才抵達亂葬崗。

現在,墳穴邊已壘起高高的小土坡,母子倆將鍾從風挪到穴中。

最後,鍾聰培好土。他望著光禿禿的墳包,眉眼一動,似乎想要立什麼。

周渙知道,他想立一塊碑,沒有資格。

兩片鴉羽從樹梢緩緩飄落,黑鴉撲騰翅膀,下一刻已經駐足墳尖,用一雙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珠子打量母子。

月亮西下,這時從崗下漂來兩條影子,確切來說是兩個人——鍾家莊、程家莊的兩位村長。

二人相互攙扶爬上高崗,母子倆對二位村長行禮,鍾村長快步上前扶住母子道:“你們是從風最親近的人,老朽擔不起你們的禮!”言語裡是對鍾從風一家畢恭畢敬。

周渙心道:這家子在這裡受盡唾罵,但村子還是待他們好的。

邊陲的夜與雪水般冷,老鴉悽切,更叫人觸景傷情。兩個老人安慰她節哀順變。

鍾娘子憐愛地望著鍾聰:“聰兒才半大點兒,我自然懂得堅強的道理,會將他養大,讓他成才。”

鍾村長道:“你一個弱質女子獨自撫養鍾聰難免碰壁,若遇困難老朽定竭力扶助,兩家村子的人也會給予幫助。”

這倆村子倒是團結,村長不介意鍾從風的罪行,亦不懼官府施壓與流言蜚語,接納鍾家孤兒寡母,起頭表率互幫互助,勇氣和凝固力可佳。

不過這段對話卻叫人聽得雲裡霧裡,他不禁奇怪,兩位村長對鍾娘子和鍾聰既憐憫又疼惜,而且一開始想來幫他們殮葬鍾從風,對鍾從風的惡行倒是不怎麼關心,甚至完全不介意。

隨後過了六日。這六日沒發生什麼重要之事,幻境自動走馬觀花地快速拉進。

這幾天,王土、張長屢屢找“李木”隨他們出去,周渙起先秉持著看看還有什麼花樣跟著出去,發現不過是小流氓欺壓百姓、調戲民女、欺負同學、使喚小弟的純粹惡劣行徑,有時還會讓周渙執行。

這群小流氓不過十二三歲,人小卻渾,胡天胡地,與自己和師兄小時候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後面幾天二人的小弟們再邀請時便以夫子看得嚴為由搪塞推阻。而這推辭也就導致後來王土、張長與李木的打架。

小弟們將話原封不動彙報給王土。此時二人正倚在巷口,他們剛從一個餓得要死的老叫花子那搶了半個餿饅頭,餿饅頭丟給狗狗都不吃,也不知那老叫花子怎麼連這都撿,還張著牙都掉光的嘴咿啊亂叫手舞足蹈,被他踢斷了根肋骨就躬著身體可憐兮兮地爬走了,太滑稽了。

王土人不大卻很有領導風範,罵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不然也不會當小流氓們的老大,聽完彙報冷冷笑道:“這種話也就騙騙你們這種狗腦子,他要幹/你娘你是不是主動敲暈你娘送上去?李木平時逃學最積極,這種時候居然會聽那老匹夫的話?”

“老大,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我聽說他最近和鍾聰玩得好,說不定受人家好學生的洗禮,覺悟了,瞧不起咱們!”張長道。

王土的眼珠在眼皮下轉動。張長添油加醋:“菜市口那天你找他他沒支會你的事你忘了?平時他拍馬屁拍得最狠了,這幾天跟吃錯了藥似的!”

確實有這麼回事,他心大還以為是太熱鬧給擠開的。王土決定跟李木好好談談,走出去兩步奚落道:“你也別大哥笑二哥,李木馬屁拍起來沒你熟練。”

張長嘿嘿一笑,跟上他走了。

於是,正收拾書囊的周渙的桌子被敲了敲,王土抱胸睥睨他,眼神冷冰冰的:“放學別走。”

周渙:“……”

第84章 暴(3)

夜風稀疏,周渙來到約定地點,但還沒走近,一頓拳打腳踢之聲、少年的悶哼聲、咒罵聲被夜風透過婆桫樹影送來。

“嘴還挺硬,不是最會叫嗎,叫啊!跟你爹被砍頭時一樣叫啊!”

“叫啊!平時不是挺神氣的,這時候啞巴了?”

“嘖嘖嘖,還穿著孝服呢,嘁也不看看你爹那模樣配不配被穿孝服,我就要讓孝服變髒,讓你穿著髒孝服送你爹!”

鍾聰咬緊牙關隻字未發,似乎哮喘復發。王土深吸兩口氣揮一揮手,小弟們下腳更狠。

周渙猛然衝過去想護住鍾聰,然而被小弟架住胳膊甩開,王土用嘲諷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終於來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很久沒見到你有些想你了,所以敘敘舊。”

周渙道:“白天讀書不是就能見到?而且我不是說了嗎,夫子管得嚴,沒空跟你們出去。”

“我看不是沒空,是沒心吧?跟鍾嘰歪相處久了心也變了,覺得我們幾個是流氓地痞不願來往了。”張長添油加醋。

周渙攤手道:“愛信不信,要不你幫我抄十遍《千字文》試試。”

王土震怒:“抄你/娘/個/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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