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在家鄉時去過幾天私塾，略微識得幾個字，算是有些基礎，故而學起詩書來頗順遂。至於那琴棋歌舞等風雅事，本就不算難，我空閒時又肯多多磨練，不似旁的小孩子們只想著逃出去玩耍，自然比他們進益更快。

轉眼間，已過了六七年。

最初欺侮我們的那群大孩子，有一兩個曾紅過幾年，如今卻都只能招攬小客，做著些無甚要緊的雜事。封老七說，他們到底年歲大了，不適合吃這碗飯。

封老七，是這樓子裡的龜公。

前些時候，宛娘不知因為什麼，獨自離開浮衣樓，誰也不曉得她究竟去了哪裡。走之前，倒是帶回一位嬤嬤，就是現今樓裡的鴇兒，人都叫她李媽媽。這李媽媽並非王爺手下的人，所以王爺另派了封老七過來，名為打雜辦事，實際上，他的地位卻比李媽媽高出許多。只不過，知道這番緣由的人，算上我在內也就四五個。

至於和我同齡的幾人如元暃者，也陸陸續續的開始出門迎客了。當年他們是被賣進浮衣樓的，做起生意來也沒什麼可講究，雖然心中多半是不情不願，奈何身不由己，命運都攥在了旁人手上。元暃待客的後幾天，我曾悄悄問過他，他面上看著還好，私底下卻向我哭訴道，如今倚欄賣笑，仗著那幾分好姿容，尚有些官家老爺肯照拂，但這一行裡從沒有過真情真意，若哪一日人老珠黃容顏不再，還能靠得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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