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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分寸不讓,只不住的說斷沒有小夫妻好端端的,還過得蜜裡調油一般,就突然想不開尋了短見的。

這其中的關節何家賢又不好明說。可依陳氏說的,丁香狐媚方其業,讓他不好好讀書捱了打,受了訓斥就想不開死了,的確是有些牽強。光是在講道理上面就辯不過人家。

便有明白人瞧著何家賢好說話,靠近了悄悄提點道:“他們白白折了一個女兒,要銀子呢。”

何家賢一聽語塞。

想了想,只能去讓吉祥告訴給梅姨娘,請她過來主持大局。

梅姨娘卻沒來。

吉祥道:“奴婢去院外求見,那面說梅姨娘早上起來就不舒服,一直歇著呢,不敢打擾。”

何家賢聽了更是焦急。

紅梅狐疑道:“早上我去廚房領早飯,還瞧著梅姨娘的丫鬟們過來還碗筷,三碟子小菜和一碗粥都吃得乾乾淨淨,怎麼就病了呢。”

何家賢心裡存了疑,還未細想,丁家人又不依不饒的鬧起來。

何家賢既然答應了陳氏,也怕他們鬧到晚上,方老爺回來撞見難以收場,忙道:“你們死了女兒,心裡悲痛,我是理解的,莫不如進來好好說,在門口吵來吵去,人多口雜,說出去誰都不好聽。”

☆、207、銀子買命

丁家人見她服了軟,面上這才有些鬆動。

紅梅跟在何家賢旁邊,小聲道:“這些人身上可都穿的好料子呢。”

何家賢稍微瞄了一下,心裡有了數。

待坐定後,遣散了其餘的奴僕,何家賢才道:“丁香姑娘伺候我們三少爺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更是因為沒有照料好三少爺而感到羞愧,說起來,也是好姑娘。”

丁母就冷笑:“這些好聽的話,剛才在外面怎麼不說?是怕外人不相信?如今倒是好意思拿出來糊弄我們!你當真以為我們家沒錢,就是啥子嗎?我姑娘要是真的好,她人死了,怎麼不見三少爺出來說話!”

“三少爺傷心著呢。”何家賢只能圓場。

丁母又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樣划過來,直逼的何家賢無所遁形:“怕是吸食五石散醉生夢死吧,哪裡有閒工夫管我們姑娘的後事。說起來,也忒沒有良心了些,小小年紀,忘恩負義,虧得我們姑娘到處去給他張羅買這玩意兒。”

原來丁家人是知道方其業吸食五石散的,此事非同小可。

何家賢便命人去請陳氏過來。

陳氏一聽就炸了,卻原來背地裡不止是丁香一個,還有整個丁家在搗鬼,帶著芍藥氣沖沖的趕過來,衝著丁母就是兩個耳光扇過去:“老虔婆,你害了我的兒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行了,正主兒終於見著了。”丁母捱了兩個耳刮子像是渾然無所謂一般,對著丁父道:“既然人見著了,這位才是該要說法的人。”

陳氏怒不可遏。

何家賢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才好,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這才明白,丁家人聰明著呢,知道找誰,能夠利益最大化。

難怪之前跟自己,怎麼也不說要銀子的事情。估計是算出來方其業對自己的威懾力不夠大,他對陳氏才是致命的禍害呀。

“方夫人,你人也打了,氣也消了,接下來咱們來談談正事吧。”丁母抹一下臉頰,對著陳氏冷冰冰:“我姑娘的死,你心裡明白。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瞭解。說起來,全天下的姑娘都尋了短見,她也不會尋死的人。突然就死了,當中若說是沒有蹊蹺,我是不信的。”

“要麼,一萬兩銀子一條人命,連帶著保三少爺平安。要麼,您就準備做大牢吧。”丁母說出來的話,讓何家賢聽得眼皮直跳,膽戰心驚,悄悄的望向陳氏。

陳氏氣的渾身直哆嗦:“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女兒的死是她自找的,與我何干?你若是不信,滿府去打聽去。從我那裡出去的時候還好端端的,進了自己屋就死了,關我什麼事?你別紅口白牙誣陷人,我也要去州府老爺那裡告你去!”

這是一條人命,冤枉誰都受不起。

丁父便支支吾吾道:“孩子她娘說的沒錯,我們丁香,是害死別人自己都不會尋短見的主兒……”

陳氏臉已經氣成了豬肝色,伸出的食指本來指著丁母的,此刻哆哆嗦嗦瞄不準,片刻後無力的垂了下來:“不就是要銀子嗎?給你們就是,買方家一個清淨。要不是為了我兒子的前程,我跟你們死磕到底,叫州府老爺查個清楚明白,省得你們疑神疑鬼敲詐勒索。明白著告訴你,你姑娘就是自己死的,與方家毫不相干!”

丁母冷笑,不說話。

何家賢突然全都明白過來。

一萬兩,一萬兩。丁香那種命的姑娘,哪裡值得一萬兩!

只怕就算把方其業吸食五石散的事情曝光到方老爺面前,也值不得一萬兩。

畢竟,虎毒不食子。方其業又是方老爺一心看好的接班人,估計就是打打罵罵心灰意冷而已。

等過一段時間,方其業長進了,這段過往只會被抹平,再換一個“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先進事蹟。

陳氏卻如此乾脆就答應。

何家賢只覺得遍體身寒,不想再與他們同處一室。

一個女兒死了,明知道死因可疑,卻不直接去報官,過來勒索銀子。

另外一個,草菅人命,心狠手辣。

全都超出她的想象。

何家賢渾身發冷,看都不敢看他們三個人的面容,更不敢再聽他們說話,忙道:“母親,既然已經達成一致了,那我去料理丁香的後事吧。棺材板還擱在後門呢,人來人往瞧著也不妥。”

陳氏瞪紅著眼睛,裡面全是血絲,像是一頭會吃人的猛獸,死死盯著何家賢,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個血窟窿來。

到底最終卻是舒緩了一口氣:“去吧,死者為大,還是入土為安的好。”

何家賢急忙快步出門去,臨走時關上門,只聽見背後丁母咄咄逼人:“銀子我今天就要拿走!”

處理完丁香的後事,何家賢一身冷汗,將今日的事情和推測跟方其瑞說了,方其瑞也是吃了一驚,半響才無語的搖搖頭,不作聲了。

何家賢想到她說的“掐死然然”的話,翻來覆去睡不著,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方其瑞。但是又覺得陳氏是隨便說說,嚇著方其瑞就不好了。

兩個人各自懷著心事躺在床上,方其瑞許久才道:“論理,我不該這樣說長輩。但是她惡毒的心思我以前就同你說過,不要不當真。逼急了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要讀書,你只能自己小心些。遇到事情解決不了的,就躲回汀蘭院別出去,等我回來再說。”

何家賢摟住他的胳膊,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陳氏如今在他們兩個眼裡,就像是一條吐信子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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