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半個身子,急紅了臉。
“告示上說,說他,通敵叛國……”貨郎被她那樣嚇得結結巴巴。
“然後呢!!”
“然後就被關在天牢裡啊,還不知道怎麼發落呢。”
“去他孃的魏狗皇帝祖宗十八代!!”少女手上的□□一震,氣急敗壞丟下一句髒話便消失了,留城下之人面面相覷。
這兩日月生故意吃了些刺激心脈的食物,果不其然吐了血,嚇得謝無雙連夜要送她回京城,可她卻說月華軍的羅軍醫就在不遠的安寧村,她可以去找他治療靜養,第二日城中便出現了這樣的大字報:
月華軍主帥華月生身體不適,前往安寧村尋舊部治療,現月華軍由謝無雙暫為管理,掌管玉川城防一切事務。
魏國·盛京
城門口,欲入城的人們排成長長的隊伍,疲憊滿臉,城門口的告示欄上模糊了字跡的紙垂下一角無力隨風飄著,人群裡有悉悉索索低語的聲音,韓風澈這三個字不時蹦出。人群裡一個披著麻布衣滿臉髒汙渾身散著餿味的少女瑟縮著,與穿戴基本其他人格格不入。
“盤查!你別躲,就是你!”提著劍的守城士兵從隊伍里拉出那個蓬頭垢面的少女,粗暴將她推到一邊,人們目光隨之而去,見那少女被嚇得不清,雙手在空中亂揮著。
“別過來,別碰我……”她縮著脖子,不停唸叨這幾個字。
又上來兩個士兵摁住了她的胳膊。
“搜。”
“別碰我!”幾隻大手直奔衣領而去,少女掙扎更甚,一口唾沫吐到對面士兵的臉上。
“臭婊/子!”士兵揚手要打。
“等一下!”從城裡跑出一位富態的中年男子,肥碩的手不停在空中招擺,手指上的戒指刺得目光一陣生疼,腰間幾塊青的白的玉石碰撞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待他站定,人們才發現因為體胖的他早已面紅耳赤,氣喘吁吁。
“喲,齊老闆。”張頭兒抱拳行禮。
人群議論聲大了起來,原這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酒樓“繪春樓”的老闆齊偉,可算是一個傳奇的人物,他十幾年前隻身一人來到盛京,從跑堂做起再慢慢辦起了能和魏國老字號酒樓“鳳凰樓”叫板的酒樓,可謂之傳奇,他四通八達,和貴族階級甚至皇室都聯絡緊密,他的人物事蹟和語錄被文人寫成了書裝訂發售,引得想一夜暴富的人爭相購買,差點兒就“盛京紙貴”了。
“張頭兒,放下,放下……”齊偉還沒緩過氣,含糊不清。
那個叫張頭兒計程車兵將抱拳的手放下了。
“不是,把我二舅的小姨子的同鄉的閨女放下。”齊偉指了指那少女。
“哦哦……這是齊老闆的人……”張頭兒上下打量那少女,穿著一件抹布一樣的衣服,臉上紅一塊黑一塊髒兮兮看不清樣貌,眼角處還沾著些許眼屎,頭髮堆疊著和不遠處高樹上剛鑄好的鳥窩一個造型,實在和穿金戴銀的齊老闆聯絡不起來。
“齊叔啊!!!我終於找到你了!!俺爹孃死了,俺哥欠了三吊錢的賭債帶著他小姨子跑了,俺一個姑娘實在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俺只有投奔你了啊!!齊叔啊!!”少女不知怎麼掙脫了捏著她計程車兵,撲在齊偉的腳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糊在齊偉的高階綢緞繡元寶紋的衣上。
“滋滋滋。”人們齊齊發出嫌棄的聲音,張頭兒的臉都綠了。
“二妞啊,你怎生醜成了這副模樣啊,齊叔來晚了啊,你受苦了啊,齊叔這就帶你進城啊。”那齊偉更是聲淚俱下,比臺子上唱滑稽戲的戲子更是誇張。
“嗨!原是這樣,我差點把她當宋國的細作了。”張頭兒一拍大腿。
齊偉拔下手上的金戒塞到張頭兒手裡,帶著練就多年的堆笑:“張頭兒常來繪春樓喝酒啊,齊某請客啊。”
“喲喲喲,不敢當不敢當。”張頭兒把金戒塞入懷裡,點頭哈腰:“齊老闆還不快帶她進城?”
“好好……這就走了啊,回見!”
繪春樓天字號豪華包間裡美酒佳餚,小二點頭哈腰送來了貴客。
“老齊,我要洗澡。”月生的手指在頭髮裡不停撓著,滿臉痛苦:“我都已經……我都不知道自己幾天沒洗澡了。”
“那我立刻為小姐準備香料熱水,小姐您先在此等候。”
“嗯,快去。”
待齊偉走後,月生直接舉了酒壺痛飲幾口,這幾天真把她累壞了,一路從宋國趕來,頂著乾燥刺痛的日光,終是到了盛京,她身後突然一陣奇癢,伸手一撓見幾只蝨子夾在指縫裡……
“啊!!!!!!!!!!!!!!”
正在樓下準備熱水的齊偉一下栽入了水桶裡。
月生足足洗了兩個時辰,用了三水缸的存水,撒了六斤皂角。
月生褪掉了一層皮,紅彤彤的再次出現在齊偉的面前,面無表情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抄起一條烤兔腿。
“我的小姐哎,沒人和你搶。”齊偉倒上一壺水擺在她手旁。
“你的小姐吃完飯要告訴你一個重大的計劃。”月生一抬手,水被她咕嚕嚕倒入口中。
“好,好……”齊偉臉色由青變了黑,他剛離開華府的時候月生才八歲,秀秀氣氣文文靜靜的,他想之後那場慘痛的戰役,這姑娘就失去了雙親,一個人在摸爬滾打中長大,想必吃了不少苦,她天生性子豁達,隨風長成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我要救韓風澈。”月生一抹嘴。
“什?什麼?”齊偉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說我要救韓風澈。”
“哦,我知道了,小姐是想策反他為宋國賣命?”
“不是,是喜歡他。”
“噗!!!”齊偉把剛喝下的茶全部噴出,扭動著怪異表情瞪著她。他腦子裡嗡嗡叫,他前幾日收到飛鴿傳書得知以前伺候過的大小姐華月生要潛入魏國,以為她來當細作刺探情報,沒想到,竟是為了被打入天牢的韓風澈。
“老齊,我……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月生吧啦吧啦眼睛,捏碎一個酒杯將那鋒利一邊抵在手腕上。
“小,小姐你等等啊……你讓我順順氣啊……我這幾年心脈不好……”齊偉搶過她手上的碎瓷,深吸一口氣道:“小姐你現在是接任了華老將軍之職任月華軍主帥對不對?”
“對啊。”
“韓風澈以前是魏國玄火軍主帥對不對?”
“對啊。”
“你們倆肯定在沙場上你一槍他一刀斗的你死我活對不對?”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