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還是小小的一隻,只到他的胸前,小的幾乎沒有什麼實際的手感。
他按壓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然後,鬆開。
聞歌已經徹底僵在原地不動了,甚至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幾乎不敢用力呼吸。就這麼傻乎乎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小、小叔……”
鼻端還有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又神秘。
只是一個擁抱,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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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少遠在s市只停留了三天,第四天一早的飛機,就飛回了a市。臨走之前,和溫敬,蔣君瑜以及聞歌一起吃了頓晚飯。
這麼多兄弟之間,溫敬和溫少遠的關係最親密。他雖然堅持自己的理想,但對自己作為長孫,卻不能侍奉在老爺子身邊還是有愧疚和遺憾的。所以對留在a市照應著老爺子,照應著溫家的溫少遠便有著一絲不同的感情。
加之難得見上一面,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
蔣君瑜怕聞歌累,就在酒店裡開了間房,先帶她去休息。這幾日,蔣君瑜特意批了假帶她逛整個s市,今天還是最high的遊樂場。
聞歌下午吃飯的時候就在犯困,一沾床,那倦意就如潮水,越漲越高。
蔣君瑜催著她去洗了個澡,擔心她會在浴室裡睡著,隔五分鐘就會敲一次門確認她是否還清醒著。
等聞歌洗完澡,抱著枕頭昏昏欲睡之際,恍惚聽見她問:“聞歌,你說再過一年,我和你溫敬叔叔退伍了。我們回了a市,陪你陪老爺子好不好?”
聞歌強打起精神仰起頭來,看著她:“溫敬叔叔不是說會一直留在部隊裡嗎?”
蔣君瑜輕拍著她的背脊,輕聲笑:“他捨不得老爺子了,也捨不得少遠這麼辛苦,我是捨不得你……帶你回來,是想負責你一輩子的。”
“別人不理解,聞歌,我是真的把你當做自己親生的。你不應該小小年紀就受到這些……這些哪怕是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她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低。
聞歌感覺到她的手指撫開了她唇邊的碎髮,輕柔又溫暖。
那是她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撫摸,溫柔得讓她想哭。她鼻尖酸得發疼,倦意卻讓她睜不開眼睛。
“你小叔說你性格敏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的手指輕輕地落在她的鼻樑上,順著弧線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媽媽可說你是個搗蛋鬼,現在這麼乖,你媽媽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了。”
似乎是笑了笑,她終於不再說話了,輕撫著她的背脊,輕輕地哼著歌。
婉轉的,清和的,暖到心間去。
長假結束回a市,溫敬和蔣君瑜送她上飛機。在登機口,溫敬彎下腰,拉開行李箱的拉鍊,把一個信封塞了進去。見她迷茫不解,笑了笑,溫和地解釋:“是我的□□,裡面存了一些錢。你一個人肯定會不方便,如果有想買的東西也不用問太爺爺要,自己去取就好。”
聞歌按住他的手,趕緊搖搖頭:“太爺爺給的零花錢夠我用了,我不需要買別的東西。而且小叔回來一次也會給我零花錢……”
“那就幫我保管著吧。”他打斷她的話,眉宇間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叔叔對你的要求不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可以。”
聞歌用力地點點頭:“我會替溫敬叔叔照顧太爺爺的。”
話落,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也會照顧小叔的。”
溫敬和蔣君瑜對視一眼,皆是一笑。
但幸福的日子總是格外短暫,幾乎是她轉身離開,獨自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就註定她依然要面對許多她不願意面對的事情。比如——
突如其來的鉅變,震驚的噩耗,以及,一場葬禮。
……
就像是突然面對冷著臉,神情陰鬱如羅剎的溫少遠,這一切,都來得這麼措手不及。
☆、第19章
第十九章
聞歌臨近中午登機,到傍晚時,飛機準時在a市機場降落。
滑行的跑道兩側已亮起了燈,一盞盞,像是連綿而去的燈河,一眼望不到盡頭。天色還未徹底沉下來,就像是蔚藍色摻上了墨汁,像極了天色將明未明時那黎明的顏色。
聞歌從飛機上下來,先去領了行李,然後趕到出口處等張叔來接。怕錯過,聞歌連上廁所都沒敢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接機口擁堵上的人潮多了又少,少了又多,來回增減了好幾批,都未見到張叔的人影。
她正尋思著是找個電話打過去問問,還是繼續在這裡等等時,遠遠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
人潮洶湧的機場,形形色色過往的人群,她毫不費力地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他。
穿著黑色雙排扣的風衣,裡面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褲,是他慣常喜歡的顏色。
聞歌咧開嘴笑了笑,不待他走近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但越靠近,聞歌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沉鬱的,凝固的,冷漠的,神情陰鬱地如同地獄裡的羅剎。
聞歌頓時就怯步了,她緊緊捏住行李箱上的收縮柄,靠在自己的身旁。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樣前所未見的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直到……走到自己的面前。
看見她時,溫少遠似乎是鬆了一口氣。那冷冽的表情也有片刻的鬆動,他站在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看了良久。
那種眼神讓聞歌感覺害怕,他好像正在思考正在衡量。
她忍不住抬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小聲地叫他:“小叔。”
溫少遠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她的目光一凝,那一瞬間表情極為複雜。眼底深深淺淺的光線浮動著,持續了很久,這才歸於平靜。
就這麼僵持良久,他才伸出手,緩緩地握住行李箱的收縮柄,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就像是含了一把沙礫。僅僅三個字,卻低啞地聽不真切:“先走吧。”
聞歌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但看他面上僵硬的幾乎要凝結的表情,心理建設了良久也沒敢問出口來。就跟在他後面,走出機場,上車離開。
直到經過三個十字路口,他忽然猛地一偏方向盤,駛入了一條小巷,又迅疾地踩下剎車。那刺耳的剎車聲連在車內都清晰可聞,在這路燈昏暗的小巷裡就像是破音了的笛子,吹出的聲音粗噶又難聽。
下一刻。
他一直維持的平靜在瞬間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