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航狼狽的蹬了兩腳，避開又朝他揮過來的木棒，手腳並用，爬起來就往一邊跑。

揮著木棒的四五個男子立刻追了上去。

明花著急忙慌的看著小航跑開的方向，撒開腳就追過去，一邊追，一邊打電話報警。

等詳細的彙報了位置，明花發了條語音資訊給顧連，表示他不能接他回家了。至於原因，他隻字未提，只說了有事。

部署完畢，明花揣好手機，加快速度，大口呼吸，死命的追上最後面的一個男子，比劃了兩下姿勢後，還是放棄了，人家的後腦勺看著挺結實，而且從持有兇器是個棒子，就算被抓也可以推脫成各種合理理由來看，這群人是蠻有經驗的職業打架手。而且從他們的腳步，以及氣勢上來看，絲毫沒有顧忌路上行人的注意，快準狠，明顯是要至小航於死地。

明花放緩腳步，從路邊花壇徒手扣了一塊石塊子下來，右手劃了好幾道口子，正在流血，恐怕是使不上全力，他換到左手，用力的甩了幾個砸人的動作，然後把速度調為了之前的飛奔，照著最後一個人的後腦勺就是一下子，那個人啊的一聲，當場扔了棍子，抱頭蹲到了地上，明花撿起地上的棍子，對著男人的腿，大吼一聲，使勁砸下去，男人沒暈，本能的縮了一下腿，這下子砸在了腳上，她立刻發出慘叫。

明花連連後退，差點被他下意識就要扔掉的棍子，被他用右手托住，抓緊了。吸吸鼻子，明花扭頭就跑。

還有四個，還有四個……

追上第四個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停下來了，明花立刻停下來，他愣了一下，吞口唾沫，攥攥手裡的木棒。閉起眼，亂揮著就衝了過去。

“小航！”

啪！打在了誰的身上。

“小航！”

再揮，又打到了誰的身上，嘭，後背一陣火辣，誰打了他。真疼！差點就沒站穩。

“小航！！”

明花帶著哭腔，睜開眼，朝地上看，見到一團人形蜷縮著靠在馬上綠化帶邊，身子底下有血，明花的眼珠子立刻就直了。

狠命揮了幾下，逼開圍過來的幾個人，明花衝進去，撲到小航身上，左臂早已經酸了，痛了，額頭青筋直冒，他大吼著，繼續揮動，即使力道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受了傷的右手，在綠化帶土壤裡摳著，刨著，不斷的捏起小土塊扔向靠過來的那些人。

四周肯定有人在圍觀，只是沒有人敢靠前幫他們。

明花死死地護著悄無聲息的小航，和著眼淚，嘶吼。

咯吱！

左腳直接被踩歪了，骨折的劇痛讓他的嘶吼沙啞了很多，額頭上的汗珠隨著他身體的顫抖而抖動。

明花撐著，他聽到了警笛的響聲。

碰！

額頭被狠狠砸了一下，有血紅頃刻就糊住了眼睛。

他看不清了。

“明花！”

臉上的肉好像在被拍打著。

他木然的往聲音那邊轉了下眼，還是看不清。

“沒事了，沒事了，人已經抓住了，不用再揮了。”

“顧，顧連？”

“是我。”

好像被抱住了。

明花咧開嘴，笑笑。

“小航……”

“你做得很好，他沒事。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顧連看一眼，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的江山。

江山鬆開拳頭，沒有吱聲，抱起頭上還在流血的小航，往救護車上走。

“我，我怎麼聽不見他的聲音，他流了很多血。”

明花摸索著攥住顧連的衣角，有氣無力的追問。

“哦，他在另外一輛車上。我們處理好自己再去看他好嗎？你也在流血，現在去，會嚇到他的。”

“哦，對，對。”

“好了，別說話了，我要抬起起來了，可能有點痛。”

“沒事，沒事，我還好，能忍住，嚇到你了吧。”

顧連頓了一下，閉閉眼，把明花額頭上豁開的大口子旁的泥土碎屑輕輕擦掉。

“我沒事。”

“啊！”

明花抖了一下，喊出聲，顧連立刻用手勢示意抬著擔架的人輕些。

“真是讓你見笑了，說會忍住的。”

“好了，別說話了。待會嘴巴幹。”

“好，好吧。”

明花臉上的害羞頓時隱退，眼睛也隨著安靜下來慢慢的閉上。

顧連的臉登時白了。

“先生麻煩讓一讓。”

醫護人員推開他，把明花快速的抬上救護車，兩個等候的醫生馬上就圍了過去。

“顧連……”

“我沒事，沒事。”

卓盛還是扶住了顧連。

“會沒事的，彆著急，他現在需要你。”

顧連點點頭。

原地定了一下，他朝卓盛看了一眼。那個眼神把卓盛釘住了。太陰狠了，太怕人了。

“不用送我了，那幾個人，你想辦法，這是我的信用卡，要錢，裡面的應該夠，要人，去找蕭先生。”

“顧，顧連。”

“務必，別讓他們好過。”

“咱冷靜，冷靜，私刑不可取啊，要不這樣，你看哈，拿出你最擅長的，留著他們的命，然後讓他們活不下去，自殺，你看怎麼樣？”

“時效過長。”

“好，好的，我盡力吧。”

蕭先生的力量都動用了，這樣真的好嗎？就為了一群烏合之眾？蕭先生難道不會覺得大材小用了嗎？

“再有猶豫，我就讓徐離消失在你的世界裡。”

卓盛連忙擺手。

“沒，沒有，冷靜，冷靜，我一定辦到，好嗎？”

顧連點點頭，然後往路邊走，伸手攔計程車。

卓盛看到他進車子前，身子晃了一下，剛要衝過去，就被顧連透過車窗射過來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江山一刻也不想離開小航身邊，在和醫生對吵了兩回後，得到了穿著防護服，進入手術室的許可。主要是他揚言不給進就掀了醫院。

顧連依舊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來時什麼姿勢，還是什麼姿勢。他不想進去，因為看不得，看不下去。這點，他承認，不如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