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無形的氣勢,讓人感到壓迫。
清晨橘黃的朝陽色調溫和,透過花店透明的玻璃櫥窗斜斜地照進來,店門吹進的風也帶著微微的清爽涼意,S市的清晨六點左右,雖然是夏季,卻也完全用不著遮陽帽與墨鏡,女子這一身打扮也著實怪異。
店主這般的打量,已經有些失禮了,但女子也並不生氣,聲音雖然清冷但語氣卻不失涵養地催促道:“可以快些嗎?謝謝。”
“哦哦,抱歉,請稍等。”店主這才回過神來,開始挑選菊花包裝。
“一共一百六十塊。”店主將包好的花遞給她。
女子接過花,將兩張一百塊的鈔票放在櫃檯上,道:不用找了,謝謝。”她似乎一刻也不願多留,轉身就走。
“老闆,今天的報紙到了。”一個抱著一摞報紙的小年輕急匆匆地進來,正好撞到抱著花轉身離開的女子,女子身形一晃,雖然馬上就站穩了,但那個大沿遮陽帽卻掉了下來。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小年輕不住地道著歉,趕緊把地上的帽子撿起來遞給她。
店主一晃眼看見女子的側臉,立刻疑惑地“咦”了一聲,想探過頭去仔細看個清楚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女子卻已經接過帽子帶上了。
“沒關係。”她壓了壓帽子,淡淡地說,然後徑直出了店門,走到街邊上了計程車。
“老闆?老闆?你看什麼呢?”看花店店主還在伸著脖子看那離去的黑裙女子,小年輕拿著一份報紙在眼前晃了晃。
店主回過神來,語氣卻有些不解:“剛才那位小姐,好像是……”但他話說到一半,卻不說了,其實他心裡也不是很相信,畢竟兩個人氣質差別太大了。
“好像是誰?”
“沒什麼。”店主搖搖頭。
“哦,這是今天的報紙。”小年輕也不多問,直接把手中那份報紙放在櫃檯上,“老闆我先走啦,還有這麼多家沒有送呢!”
“嗯,去吧。”店主的目光落在報紙醒目的頭條上,那是娛樂版的頭條——“江錦鬱表白影帝被拒,黯然為情自殺!”
店主的眉頭皺了起來,剛剛那個人,雖然他只看見了她戴著墨鏡的側臉,但從僅僅長相上看,他覺得那女子明明就是最近上了頭條的女星江錦鬱。
但是那個女子在氣質上,與銀幕上、娛樂圈中的女星江錦鬱實在是截然不同。
江錦鬱由於飾演的多是單純美好的甜美少女形象,被大眾戲稱為小白兔;在各類綜藝節目中,江錦鬱所表現出的現實生活中的形象,也似乎正如她的銀幕形象一般,單純可愛中還帶著點嬌弱羞怯。
縱然明星們在大眾面前表現出來的一面與現實生活中不同,但這二者未免也相差太遠了吧?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但她為何又是遮陽帽又是墨鏡地遮掩呢?
不對……照報紙上的報道來看,這個時候江錦鬱不是應該在醫院裡嗎?怎麼可能跑到他的花店裡來。
真是想不通……也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
墓園。
“噠,噠,噠,噠。”
黑裙女子腳步利落地踏在墓地的青石板路上,高跟鞋在清晨空曠靜謐的墓園發出清脆的響聲。
女子微微偏過頭,墨鏡下一雙黑眸無聲地掃過那些冰冷的墓碑,她已經問過看守墓園的人了,她要找的墓,大概就在這個位置。
她的視線從一塊塊墓碑掃過去,最終目光落在那前方不遠處一塊看起來還很新的,被各色鮮花簇擁著的墓碑上。新雕的墓碑非常氣派,“蘇瑜之墓”四個大字清晰可見,那便是她要找的墓了。
她正捧著那束菊花往那墓碑走去,這時,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蘇越捧著一束潔白的梔子,和前兩天一樣,往姐姐的墓走去,清晨六點多的墓地,本該是少有人在的,但今天,他卻看到那個黑裙女子的背影。
蘇越心中一顫,那一瞬間,他的心底閃過一個念頭,那是他的姐姐!
女子的氣質冰冷而陰鬱,似乎就快要和這滿是冷冰冰的墓碑的墓園融為一體,如果不是她手裡那束鮮豔的菊花,和迴盪在墓園清脆的腳步聲,他甚至會以為那是姐姐的鬼魂。
她的氣質、她行走的姿態、給他的感覺,和姐姐是那樣的相像!
而姐姐的身影、姐姐的氣息、姐姐的味道、姐姐一切的一切,早已被他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底,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縱使前面那個女子的身高、身材和姐姐完全不同,但她給他的感覺,那就是他的姐姐啊……
他曾憎恨她,憎恨她奪走了他的一切,憎恨她不曾愛他,憎恨她將她的目光分給了別人。
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說愛她、也哀求她多看他一眼,以為她的一丁點兒關懷而欣喜若狂。
他也恨不得把姐姐囚禁起來,讓姐姐目光裡永遠只有他一個人,讓姐姐的心和身體都僅僅只屬於他。
但他最後也悔恨著,悔恨著自己變得那樣醜陋,因從姐姐手裡奪走她的權力而卑劣地竊喜,因拒絕病重姐姐要求的見面而感到報復的快意。
可是姐姐已經死了,姐姐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不管是不是因他而死,在他的心裡,姐姐的死都有自己的責任,他已經為此背上了沉重的枷鎖,那雙夜夜入夢的湛藍眼眸,也永遠無法從他生命中剝離而去。
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因為這痛苦入骨的夢境感到歡喜,至少在夢裡,他還可以再見到她,而持續不斷的痛苦,也能讓他更深地將她銘記。
所有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最後他還是不可遏制地,望著黑裙女子的背影,呼喚了一聲:“姐姐!”
只是女子彷彿不知道那是在叫她一樣,還是徑直地往前走著,沒有回頭。
但蘇越卻像是眷戀像是撒嬌般的呢喃,再次對著那背影,輕輕呼喚了一聲:“姐姐……”
女子腳步一頓,終於轉過頭去,但卻面色如常,似乎是第一次見到蘇越,她面帶疑惑道:“先生是在叫我嗎?”
她上下打量了蘇越一下,面前的男子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口袋裡彆著一朵白色紙花,面容英俊,卻十分憔悴,黑色的眼睛裡沉澱著一抹化不開的哀傷。
女子墨鏡下的眼睛一暗,卻轉瞬就微笑道:“先生認錯人了吧?我可沒有弟弟。而且先生看起來比我還大幾歲,怎麼可能是我的弟弟呢?”
看著那張雖然是戴著闊簷遮陽帽和墨鏡、卻也和記憶中的姐姐相差甚遠的臉,蘇越怔了一下。
而且女子回頭這一笑,在清晨的陽光下帶著明媚朗然的意味,讓周圍的氣氛都明亮了起來,彷彿剛才她身上透露出的冰冷陰鬱氣息,只是蘇越的錯覺。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蘇越收起了眼中翻湧著的復